情人节出生
分明一粒天选的情种
结果却终身未婚
非是你痴情于艺术
是艺术自私得不近人情
于是——
一生风风火火
于是——
一生冷冷清清
哪里是从前慢呀
如果能拥有你的那份纯贞
谁不愿慢去所谓的浮生
想在情人节写首诗
送给情人节出生的你
若是天遂人愿
那就下一场雪吧
飞笺三千只取一瓣
无需酙字酌句
但画一颗素心
然后——
于掌中看六角翼的它
慢慢化作一滴晶冷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你孤身坐在中央公园的雪中
一顶黑帽
一身黑衣
将自己心中的爱祭奠
与缪斯为伴
从此难寻其匹
在时光的阑珊处静坐
不悲不欣
浅浅的灰
深深的黑
一路格格不入
一路背影倔强
想说爱你
真的不容易
一个谜
谜面是如梦令
谜底是相见欢
从前
——致木心先生
从前慢
转个身
左脚半生
右脚半生
从前认真
认真地哭
认真地笑
认真地不知所措
从前穷
半碗稀饭
说白了鬓发
从前呆
爱你
从不告诉你
从前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天上星星数不清
从前懒
一句陶渊明
读完得半天
木心美术馆
一个方盒子
又一个方盒子
如江南的莲叶
亭亭于水中
风吹过来
鱼游过来
倒影潋滟
栏杆上
一只路过的鸟儿
已然忘却了飞翔
可远观
也可近览
进去时难免匆匆
走出来大多像从前一样慢
台阶旁
栏杆前
那些陌生的身影
看上去全都似曾相识
用清水混凝土
向天地讨得一方静僻
然后——
将如梦的岁月一一陈列
故居在那头
美术馆在这头
乌镇不大
路径不长
蜂蝶们
总能找到自己清澈的花园
冬天的早晨
乌镇又开始大雪纷飞
美术馆前
一个黑衣黑帽的身影伫立着
是先生
还是先生要等的那个人
美术馆的后面
耸立着几株高大的意杨
常有鸟儿聚于树上
一叫一整天
听了很多次
它们不是云雀
也不是杜鹃
但好像——
不管什么鸟儿飞到这里
都要叫上一整天
甚至夜里也在叫
像莲栖于水上
拒绝亵玩
你蛰伏在喧嚣之外
摊开自己沉默的梦境
你孤独而热烈的燃烧
温暖了夜晚和冬天
乌镇
——致木心先生
去过了
才知道黑的美
东栅西栅
其实——
就是栅东栅西
晚晴小筑
走上半圈
就是广厦万千
穿过人山人海
只为走到一个人跟前
逆行者
往往溺于唾沫
清澈的水
浓郁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