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9月不只是一个月,而是一个季节。它本身就是一种收获。9月始于8月的余韵而终于10月的酝酿。在这由始而终的途中,她获取了得天独厚的满足。夏季的酷热和匆促既已过去,一年便开始了自我整饬。深思熟虑的9月,以其独有的节奏,开始对又一个夏天进行总结。
9月一到,便有了秋意。它在一个雾朦胧的清晨潜入,又在火辣辣的下午消失;它悄悄地掠过树梢,摇曳起几片树叶,又架起一片飞絮穿过峡谷,飘忽而去。它盘踞于山丘之上,像一只10月里的猫头鹰,在暮色苍茫中发出几声尖利的呼叫。它还与风儿嬉戏捉弄。9月是神话中那又丑又怪的弃婴,它忙碌如山核桃林中的松鼠,懒惰似无精打采的小溪。它是夏季的成熟与富饶的实现。
一年里好些难得的日子在9月里光临。那是些令人觉着舒适、凉爽而又充满生机的日子。蓝天万里,空气清新,金风拂面,绝无纤尘。草地上仍散发着稻草和割下来的野草的芳香。9月的花儿,虽不似5月里那般百花齐放,争奇斗妍,却也繁花累累,直把9月变成了又一个鲜花之月。菊花虽开在8月之中,但9月初才是它开得遍地金黄的鼎盛之时;晚些开放的蓟花,则以其紫的色调形成壮观;翠菊开花漫山遍野。它开在草坪里,开在山顶上,甚至开在城市的空地上。花分纯白、淡紫和高贵典雅的新英格兰紫色等多种颜色。
我们把春天看成充满奇迹的季节。春天里,蓓蕾正绽,新叶吐绿,宣告着大自然的生生不息。9月却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向人们展示这一奇迹的延续。9月里,五谷均已到了每年的结果时节,来年种植的准备亦已就绪。橡树果熟了,山核桃熟了。植物将未来托付给了籽和根,昆虫在卵和蛹中贮藏着明天。高潮几近尾声,生机开始减弱。
绿色的盛期渐渐逝去,万木开始发生着变化。很快地,树叶将凋落,野草将枯萎,生命的奇迹却不会消失。这奇迹便是成长与更新的神秘的胚胎——种子。
这是游丝缥缈的季节。黎明的曙光映在蛛丝上,证明刚孵出来的小蜘蛛有旅游的天性。凭借这缥缈的蛛丝,小蜘蛛游进了北极,还几乎爬上了喜马拉雅山之巅。不多时,马利筋爆开了英果,露出了银色的绒絮。
这是收获季节的满月。只要天空比较明朗,就会有一个星期晚上皓月当空。
收获季节的满月并不来去匆匆。它来得早且留得长。有一段时间,忙碌的农人可在晚餐后重返田野,在月光下继续收割。收获尚未结束,然而大部分工作已集中在厨房事务而不是在粮仓上了,最后的丰收来自菜园,来自晚收的甜玉米、甘薯和各种蔬菜。做罐头、做腌食、冷藏等各种厨房收获工作达到了高潮。
入夜,天空明净,月圆星稀,霜花初降。它不声不响地来到,如落花飞絮般,轻擦着园子的角落。曙光初照,你见得着它的来径——从闪烁的叶片,到幽明的根部,再到那弯曲黝黑的长藤。
再过一两夜,霜花便在月色中走进了峡谷,然后又翻过山岭,归返山阴,在那儿稍候一些时辰。初秋金色的温馨已开始抚慰大地,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茴芹香与菊花的芬芳;薄雾轻缈,9月的阳光穿过薄雾,啊,只见一个深蓝的9月的天空!
清新凉爽的9月之夜,对热血动物来说,是赋予生机的时候。冷血动物却只能乞求太阳的恩赐,它们的生命之钟已经停摆。蝉声已噤,蟋蟀的合唱亦渐趋减少。即使嘶哑地叫几声,也是用了提琴手那种破弓拉粗弦的慢条斯理的节奏。
贮藏的时候到了。老鼠的秋收和贮藏工作已进行了几个星期;金花鼠在填充自己的冬室;松鼠将累累坚果收藏起来;土拨鼠狼吞虎咽地吃着野草、苜蓿和野果,将丰收积存在皮下脂肪里。
飞禽开始集结,准备移栖。整个夏天,啄木鸟都决意离群索居,忙于家庭生活,不想交朋结友,现在却欢聚一团,悠闲地聊聊部落里的趣事,快活地玩玩群体里的游戏。各种鸣禽和燕子早已集结成伙,准备移栖。知更鸟很快就要行动起来了。巢已经筑就,小鸟羽翼已丰,可以单独飞行,食物也绰绰有余。9月是鸟儿们的旅游季节。谁敢说它们此刻不正在讨论前面的路程呢?
时至9月末,秋天的宝箱开始流金溢彩。在静谧的下午,你看到它光彩夺目,在落日的余晖中如火熊熊,山林、路边、庭院不日便铺金堆玉,一派珠光宝气。那富有远超出王公贵族们做过的最为富丽的美梦。
一年里最后一个充满阳光的季节终于结束,大自然已做好过冬的准备。树林里的颜色变了,接着便是落叶铺地。秋天的残枝败叶首先成为覆盖物,然后化为腐殖质,以营养根系与幼弱的种子。此时,万物已不急于生长,而伺机来年。生命本身却深蕴在根茎内、种子里和蛋卵中。
温馨启迪
语言生动,运用比喻、拟人等修辞方法。围绕“秋意”,写出了9月的美妙,写出了各种事物细微的变化。我们可以看出作者的细致观察,也可以感受到作者热爱9月的真挚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