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页的日历,一张张的纸夹,我翻着新的一年的日历,目光落在“春节”两个红字上,这是旧历新年的伊始,我也在盼着、盼着这个节日,更在盼着、盼着一个人的归来。
离春节倒数第五天,我轻轻拿起话筒,犹豫着,又轻轻放下,又拿起,指尖一点点地点在一个个数字上,有人接通了。“喂,爸!”我怯生生地说。“嗯,在!”还是简练的回答,“你啥时候回来啊?”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然后说:“后天就坐火车赶回去。”我抑制住内心的喜悦之情,“哦”了一句,就这样结束了对话。我抱着日历,在床上打着滚儿,就像小野猫一样,看着红红的日历,呢喃着:“还有五天啊,怎么还有五天啊!”
离春节的倒数第四天,雪下得好大,像绒毛一样纷撒在人间,像冬的泪水,一滴滴地化成雪片倾洒而出。我又翻开日历,还有四天,这四天尤为漫长。母亲见我手里捧着日历发呆,便打趣道:“相思谁呢?”我笑嘻嘻地说:“相思放假呢!”母亲勾了勾我的鼻子,说“你瞒。”我眺望着窗外的远方,陷入久久的沉思。
离春节还有三天,雪停了,路面有冰,冰很滑,一不留神就跌个鼻青脸肿。我待在家中,有些微微出神,不知为何竟冒出了出去放风筝的念头。随手拿起日历,摩挲着有些粗糙的纸面,抬眼,想着让目光随风飘到远处,看看父亲归来的路途。父亲今天就回来,这个春节也算有盼头了。人就像一只漫游的风筝,总有一天会飘回它出发的地方。春运很挤,在家能听见旁边的火车站绿皮车发出的鸣笛,那声音承载的是游子,更是乡愁。
我仍在守望着,几年来年年如此,守望着那个节日的到来,更在守望着一个人的归来。当绿色的庞然大物发出轰隆的鸣响,我便知,快了,快到了。于我而言,我盼望的,是一个节日,是一个人,更是守望着那份执念。游子如筝,而他的亲人,总会在路的另一头,远远地向他招手,只是守望,守望他能在一年到头回来吃顿热腾腾的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