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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雯:我的自画像

时间:2023-10-28    来源:馨文居    作者:霁雯  阅读:

  我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初,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两个妹妹。只有我考上了师范学校,后在小学任教多年后又转为行政干部,官至副乡长。我的老伴和我同龄,一直在小学任教至退休,她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独生子女,而且她的母亲(我的岳母)也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离婚妇女代表,之后又改嫁了我后面的岳父——一个开小店的生意人,他有一个儿子,还在地方当点小官。

  我的哥哥由于有肾脏疾病,一直没有婚娶,年老后养老也成问题。我的老伴由于是独生子女,在家一直由她说了算,我也不会和她去争执,免得也给子女们增加负担、增添麻烦。至于我的哥哥嘛,就由两个妹妹家轮流去管吧!居然她们俩又闹出了矛盾,还得由我出面去调停。

  说到子女,我们有两儿两女,都是我的母亲说的要“多子多福”,这几个子女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他们学习也不是很好,单是大女儿从小到大就不知留了多少级,最后都二十出头了才给她上了个定向中技。大儿子早早上了学,后面高考落榜后我想让他去参军,因体检不合格,他居然闹情绪白白浪费了一年光阴,加上复读两年他都不敢跟人说实话了!也是早恋惹的祸,他喜欢的那女孩考上大学不理他了,我知道这小子心里的苦。好在他从哪又找到一个和之前那女孩名字差不多的一女孩,笔友交着交着倒使他考上了,虽然也只是个委培生,总算了却我一桩心事啊!两个小的也不是省油的灯,按理说我和他妈妈都是工作人员,孩子们怎么会不如那些种田人家的孩子呢——虽然我也是农民的孩子,但我出息了啊!我靠自身的奋斗当上了一乡之长了啊!我要不是把控得好,那是要钱有钱、要美女有美女啊!当然,也少不了他妈妈对我的敲敲打打,不然是个男人都会犯那种错误的。我唯一欲望得以满足的也就是吃两块肥肉了,尽管我有冠心病,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连这点欲望都不得以满足,我也枉过这一生了!

  四个子女考学、结婚,他们的外婆都会给2000块——可别小看这2000块哦,一个孩子才走上工作岗位只能拿一百多两百不到呢!你问他外婆哪来那么多钱?那还不是他外公开个小店挣的嘛!外婆走在了外公前头,反正他外公也有亲生儿子,我叫孩子们就不要去看望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望着看望着莫不是还让我们给他养老不成!我可不做那种傻事。别看我是农民出身,表面上也属老实人,实际上我有我的那一套,比如:我从不让儿子他们举办订婚仪式,女方家乡要求我也会拿都是工作人员说事;但我的女儿们却如香饽饽,和别人家的女孩没两样,该举办订婚仪式该三金一样都不能少。大女儿也是老好得老大不小了没人来提亲,都怨我,当初在校时谈了一个,都是我不同意耽误了她。可话说回来,我还不是怕她嫁远了受欺负嘛!况且他叔叔仗着自己当的官大,说话做事好不尊重人啊,哪里把我这个乡长放在眼里!近处找一个农民家的孩子,孬好我是乡长,只有我家人欺负别人的,不存在别人来欺负我的孩子啊!这是原则。

  大儿子如此,小儿子也如此,可对方家长不同意,非要上我家来看看。她还有一个妹妹,也说要一道来,来了我们不还得包红包?不行,赶快给儿子打电话,让她妹妹不要来!我们的钱可没那么好骗,我这智商谁还想从我身上拽根毛下来!谁也别看不惯我,我活了这么多年,有我的为人处世方式,像我们这种经历过物质匮乏年代的人,谁不把钱看得重?我不给儿子们结婚买房出钱,他们不也照把婚结了?虽然有早有迟,反正我没花钱。我们老俩口买两套房不香吗?唉,说起买两套房,其实其中一套还在还房贷呢,压力大啊!小妹妹说让儿子们帮我还,他们听了谁还答腔了呢!他们不恨我就不错了,当初大儿子买房,我像骗子似的一会说包在我身上,一会说给五千,等他回来拿钱我们只给了他两千,大儿子一两年都不回家了!要不是孙女从楼上摔下来,我们去看望,到现在可能还老死不相往来呢!既然往来了,他挣得多了,我就是要管,大媳妇肯定贴娘家了啊!虽然大媳妇也给我们买衣服、买鞋子,带我们出去旅游,但那还不是我儿子挣得多嘛!她能挣几个钱?还是学霸啥的,不及我学习不咋样的儿子有出息。她不让我管我也得管,汶川地震,居然让孙女捐100,钱多了烧的吧?靠你捐100,灾区就好了?孩子捐100,老师们还不认为你家有钱,使劲敲你的竹杠啊!年轻人就是不知道人性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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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女儿最终还是找了个老实的,虽然其中经历曲折,害我豁出老脸去请人介绍,但千万不要就以为我女儿嫁不出去啊,我照样挑剔照样翻门子——你心疼你儿子被我骂,那就翻;你心疼你儿子以后挺不起腰杆,我去,你个农民,居然想在我乡长面前挺腰杆?我爱怎么骂就怎么骂,难不成女婿还能翻天不成!就那个大媳妇不识相,我不就说了句她妈妈忙个屁啊,不来参加我小儿子的婚礼;她居然事后还打电话说我不怕丢了乡长的形象。我再使劲打电话找她吵时,她居然不理我了,儿子接了电话还说:好了好了吧!我打电话找她吵,她居然把家里电话线拔了;打她手机,她还讽刺我是不是太闲了,太闲了上田地里帮人收庄稼去。她怕我了吧,连手机都被我打关机了!不行,我的气还没出呢,我上她们家找她父母评理去!我总共不过去她们家三趟,一趟是为了提亲,余下两趟都是为了吵架——我冲她父母说我要去她的单位找她领导,她父亲拍桌子了:有你这样的老公公吗?我真是气没出,还被他气了!若不是我儿子挣得多,他们家父子都来参加我小儿子的婚礼?现在咋又忍不住了呢!

  我让儿子跟她离婚,儿子还不听我的;那我就跟他脱离父子关系,怎么脱离法?我上他当律师的同学那咨询,这给他压力了吧?儿子终于顺从了我,也给我露底了:不用我去找她的领导,他反正也因为一时情急说要强奸电影院的验票员不被她接受了,当然还有他对她的很多欺骗,包括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他初恋女友的替身……真是我的儿子,信奉“谎言说千遍就成真理”、“整人就要一整到底”,这下看儿子怎么对付她吧!看你还不识相,看你还骨头硬?我儿子找个初中生当拐杖,人家东北人,全听男人的,房子、公司全在她名下都不怕,先对付你,不然婚内怎么资产转移呢?还把你的同学、领导全收买,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趁你父亲患绝症打你个落花流水!你主动和我儿子离婚了,我儿子也全权委托律师跟你打上两三年官司,让你想上进的心见鬼去吧!猫和老鼠玩,谁让你学不会顺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儿子早就不是当初生病下岗的儿子了,菩萨保佑也没去坐牢,倒是混得风生水起,你不识相,没人跟你一样讲修行,没人像你那么迂腐!我知道你人不错,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我!你的父亲也不错,我写信给你哥哥求助的,却是你父亲帮我大女儿介绍对象。但他干嘛要说公道话,干嘛在我们翻亲时,我们想直接退男方三金,他让我女儿留下三金却给对方损失,还怕他以后的对象不要我女儿退回的东西吗?那我女儿留下来记忆也不会好啊!屁股坐歪了,不帮我们帮人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

  我老了,没有脑力算来算去了,我已经混沌不清了!我的一生即将谢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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