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老式的镰刀(外二首)
收割机扬长而去之后
镰刀就没有多少用途了
我们在收割机风卷残云的麦地和稻田
让镰刀仅仅显示一下，边角地头
还有散落的麦子和稻子
沉稳和休闲的镰刀，慢慢剔除杂草
把漏网的麦子稻子一点一点收割
我知道镰刀是惭愧的
这老式的镰刀只有她能抵达
她弯腰的姿势，比米勒的油画更胜一筹
她是我的母亲
她抵达老式镰刀的方式
是我一生永远的痛
疏通收割机走过的沟渠
收割机要进到大田里
宽宽的沟渠就要被填平了
收割机走后，马上就会有一场大雨
这疏通沟渠的任务就落在他的头上
他把碾压结实的泥土一锹一锹铲上去
让沟渠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是那样的细心
要赶在大雨之前把沟渠疏通
大雨形成的洪水会淹没庄稼
只有沟渠通了，田里才能畅通无阻
他趁着夜色把最后一锹土掀上去
天边有隐隐的雷声滚过来
一场雨在他疏通的渠道里滚滚而出
收割机在院子里静静地等待着
老人瞅着收割机
老人也像一台收割机
在院子里静静地等待着
一台收割机等待田里的稻子熟透
老人等待远方的消息什么时候推门而来
这时候的收割机是孤独的
老人也是孤独的
当收割机轰隆隆开出院子时
老人跟随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收割机
老人也想像收割机一样
他年轻的时候一样风风火火
那时候他挥舞着镰刀
一整块麦地被他一早晨就收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