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家的东西一点不能占!”这是爷爷亲口教诲我的。
虽然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爷爷早已作古,但是,这句话令我没齿难忘。
时光倒流到1962年,国家还处在三年困难时期,粮食非常短缺,很多人饿得面黄肌瘦。为应对饥荒,我们生产队开个菜园,位于村子北面,西面是护城河,南面是水沟,菜园里主要种有菜瓜、黄瓜、茄子,还有少量的其它蔬菜。特别是菜瓜,个大的一个有五六斤,是填饱肚子的好食物。
看菜园子,需要一个村民信得过的可靠人,昼夜都要坚守岗位。生产队队委会研究,选中了我爷爷。当时,我爷爷已年过古稀,中等个,瘦瘦的,身子板很结实。由于他为人正直,忠厚老实,踏实肯干,在村民中口碑很好。以致后来80多岁时,生产队还给他一天记10分,按一个整劳力对待。
接到生产队的任务后,爷爷来到菜园。他把菜园转了几圈,最后在几个坟头边的一点空地上搭个庵棚,然后在庵棚里用麦草打个地铺,拿条破被子放在地铺上。庵棚离这几座坟只有二米远左右,这里成了他暂时的栖息之地。生产队给爷爷配个马灯,用作照明。爷爷把马灯挂在庵棚里,常常在夜间提着马灯把菜园巡视一遍。那时,爷爷腰里经常别着一个旱烟袋,旱烟袋杆子下面耷拉一个盛烟叶的小布袋,布袋里装满了烟叶,有时烟叶没有了,就用豆叶代替。烟袋锅子里沾满了烟油子,爷爷说:“烟油子好啊,在地上睡觉时长虫都不敢往你身边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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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菜园期间,爷爷天天在菜园吃住,一天三顿饭由家里去送,夜晚就睡在庵棚里。因为我父亲在外地工作,哥哥在外地上学,两个妹妹尚小,给爷爷送饭,成了我和母亲的任务,当时,我只有10多岁。一天晚上,风雨交加,伸手不见五指,母亲让我给爷爷送饭,我有点犹豫,因为刮风下雨,天黑路滑,途中还要经过一个低洼的小桥,小桥两边都是水,心里有些害怕。“你爷等着吃饭哩,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母亲又一次催促我。我只好鼓起勇气,顶风冒雨,踏着泥泞,前去送饭,走到小桥时,胡乱哼几声给自已壮胆,离庵棚好远就开始大声喊叫:“爷爷,爷爷!”爷爷听到我的喊叫,急忙跑过来接我。
来到爷爷住的庵子前面,我看到地上有个菜瓜,约有尺把长,已经有点干瘪,这是爷爷从菜地里捡来的,我问:“爷爷,我把这个菜瓜拿回家吃吧?″爷爷严肃地说:“这是公家的东西。”我说:“这个菜瓜,干瘪瘪的,再不吃就不管吃了?”爷爷截住话头说:“公家的东西一点不能占!”看爷爷那个认真的样子,我不免有点生气。爷爷看我噘着嘴,又安慰我说:“明天生产队就要分瓜了,分了以后,在家里好好吃。”
回到家中,我把这个事情向母亲诉说一遍,母亲说:“你爷爷一辈子就是个要面子的人,他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公家的东西一点不能占,不义之财一点都不能要。穷的揭屎结粑吃,也不取不义之财。”她把爷爷话的意思,无形中又进一步拓展和升华,从此刻铭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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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后,我走上了工作岗位,在老城公社工作。1976年,豫北干部支援豫南,博爱县有5名干部支援沈丘县,老城公社来了3名干部,李立国任公社党委书记。那段时间,我管着公社的大印,李立国书记安排我:“现在,要控制劳动力外出,如有大队申请组织劳务队外出的,不能给他们盖章。”没多久,有个大队想组织建筑队外出搞建筑,支部书记拿着他们大队的介绍信,找我给他们加盖公社的印章,我对他说:“领导有安排,这种情况一律不能盖章。”接着,他要请我喝酒,我婉言谢绝了。一计不成,他们又生一计,跑到县城找到我的一个亲戚,拉着那位亲戚到我家找我,还带着一桶香油和两条香烟。我的亲戚说:“你就给他盖个章吧,偷着盖,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我想,原来我没有给他们盖章,是坚持了原则,现在如果收了他们的礼物,再给他们盖章,不仅丧失了原则,更是丧失了人格,于是再一次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并把他们的礼物原封退回。这件事,可能有“老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但是千真万确,老天作证。
良好的家风是砥砺品行的“磨刀石”,是抵御贪腐的“防火墙”,在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树立廉洁家风显得尤为重要。作为一个家庭,要立好“家风”这面镜子,照清自己,防微杜渐,自觉做到不仁之事不为,不正之风不染,不法之事不干,把廉洁家风代代相传,让“清风满家,亲情助廉”,把幸福悄悄地带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