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有神的眼睛和一副常有的笑容是叔叔给每一个人所特有的印象。在父亲兄弟三人当中,我的叔叔既是他们中最小又是唯一一个读完高中的,拥有高中文凭的一个。
叔叔,对于他用这个称呼听起来显老了,一点也不与他年龄符合。印象最深刻的记得我六七岁时,他正风华正茂,还在读书呢!与家里人不同,我喜欢“细叔”称呼他。
细叔高中毕业后,便独自去外闯荡,但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面对人才济济的市场竞争,即使学识渊博,当行出色的细叔也不得被迫下岗。回乡后,细叔不得不仍和大伯和婶婶住在祖父的大宅里,在乡里谋了个技工的活儿,专在农村修理裁缝机床,这落大的反差自然少不了邻里的玩笑:“大学士下乡啦!”而细叔也总会笑着回答那句:“金子到哪都是会发光的!”在我眼里,细叔是个非常酷爱读书的人,在他的卧室里,满是书籍,应有尽有,但他很讨厌人随意翻他摆放的书籍。说实在,对于他这一点的小肚鸡肠以开始我是很反感他的。
后来,经过连续短暂的接触下来,我却发现他也有亲近和蔼人的一面,对我以前对他的态度顷刻间也烟消云散。细叔是个有故事的人,不单单于他所讲的故事。每天晚上,我总会缠着让他讲一两个,以此作为自己写文时的灵感,因为他的故事每次都让人吸引眼球,每次都是焕然一新,不会重复。
他对我讲过的故事不计其数,但《非洲秃鹫》这故事是我印象最深的,现在想起,内容还历历在目,这个是他对我重复讲过的,也是唯一一个重复最多的,每当他又讲时,我都会时刻提醒他,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故意为之,这对他是那么不厌其烦。每次讲完时,他的眼里总会有泪光,他或许是真的很会掩饰的虚伪的人,不会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的变化,唯一不变的还是一向惯常面对他人的微笑。“在众星璀璨的夜空,总有一颗流浪的星星,即将消失光芒——坠落。”这是他那天仰望夜空说出的感叹,我也没想过这竟然是成为我们最后告别的话。
那时随着祖父的逝世,关于家产分配也随之闹开来,祖父怎么也没想到,头七还没过,家人应该沉浸在无比悲痛中无法自已,可能他却未曾想到自己的家人有那么一天在自己葬礼上大打出手,只为他留下的东西。这是我小时家里最暗的一个月,似乎家人什么都不做了,整天就是为此事没休没完。
那天夜晚,只听见大伯的几声咆哮之后,细叔的衣服连同他所有的书被仍了出来,书籍、一衣服洒落一地,邻里邻外似乎都在听着什么,又似乎都不知道,只见父亲坐在门槛上抽着烟,此时一片静寂,静人碜,黑夜似乎已吞噬着一切。此刻,我知道的是,父亲他们三兄弟已完全成为了陌生人。自此,已经没有所谓的大伯了,他们家孩子也不再和我们说话和玩,也没有细叔了。后来,只是从家对面知道,听说细叔最后去另谋生计,他去跑海了。
细叔究竟去了哪?似乎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此人一般,好像一夜间人间蒸发,谁也不知道,谁也不在意,日子还是循环往复。
“在众星璀璨的夜空,总有一颗流浪的星星,即将消失光芒——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