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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乡情

时间:2024-03-27    来源:馨文居    作者:宏亮  阅读:

  小时候在农村长大,40多年过去了,但一到入冬,天刮起北风,地面铺上厚厚冰层,许多儿时事在记忆中。

  冬天的寒风。我家距离海边十二华里,这个狭长的地带上,土地平坦,一年四季东南风,冬季北风行走多,一进冬日隔三岔五就刮起小北风,地面扬长细面飞尘,近看什么没有,树下干枯枝子嗄叫,穿过小树林发出频尖弱的响声,拍打着冰面震动大地。

  寒风吹在身上,人们都紧裹着棉袄,匆匆低头走路,满脸冰霜蒙在双眼,似乎连张嘴打招呼都没工夫。最不怕冻的是街头卖冰糖葫芦的“傻大个”,叫卖声一阵高一阵。我听到最响亮还是生产队的大马车辕马蹄声,从地面发出的卡卡声,像坐在音乐大厅里听钢琴妙音。由远而近浑然一体。

  北风吹进院落,家家早备起柴火垛,搭起引风杖子,把风口堵在墙外。我穿上妈妈给我絮的棉袄,跑到胡同口玩起打铁佤。一甩三四米,手红红的一块打一块,手背被冻得馒头厚还打,头冒出汗早流热了全身,直到妈妈喊吃饭了才散场。小伙伴玩家单调但很充实,手里拿着馒头上学去了。现如今,我又走农村,留下的“老宿”房全改建成北京平,前面挡风杖子改成铝合金大玻璃,透明彩光防寒罩,大地里的东北风流被四季林和座座大棚截住了,风似乎也顺应环境变暖了。一批又一批“治风、治沙”专家来村里,提出很多治理方案,给新农村建设注入活力。

  井岸上的冰。一到冬天,东头的一处自来水房前早已排成了队,人们踩着井岸上厚厚的大冰溜子,在等待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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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售票的张大爷一边用镐刨冰,一边嘀咕:这才几天又结成了一层,都快成冰场了。尽管张大爷一个劲说,人们还是照常先把水桶泼了再接水,时间长了水龙头下边堆成了一个冰窟窿,周围全是冰,原来的小水沟变成冰道了,担水的人一抬腿一沾脚,岁数大点的人不注意连人带水桶一起坐冰走了。

  嘿,还真好玩!从此,担水的人放下水桶先打下冰溜,孩子们在冰上玩起了甩冰猴、滑冰爬犁了。

  说起做爬犁,可难坏了我,做爬犁需要一尺长三尺宽的木板。那时家里没有,为了玩滑冰,我偷偷摸摸把家里装兔子箱子给拆了,到晚上把三只兔子赶到鸡窝里,结果第二天打开鸡架门一看,三只兔子全死了。为了这件事我二弟弟大哭了一场,非要我赔兔子不可,我哄他做成了爬犁一起玩,这才过了关。我用两本书到废品收购站换了一根六号铁线轧成四段,做了滑道和立棍的铁针,又抄刘婶在饭店要了两根旧笟篱把做了立棍,爬犁做成了。

  一帮小伙伴在十米长两米宽井岸上赛冰,刚开始相互相撞,没到头就摔了,后来,慢慢地从起步到开滑找好平衡力,迅速加快,由一圈转到三圈不下车,掉头发起进攻,白道道亮光一闪闪像林海雪原一样,奔力追击。那冰猴在冰上转得溜溜圆,小东西舞上舞下不停跑,抽得大人小孩胳膊都麻了。汗水变蒸气,大雾气形成雪冰,但玩的劲头还一如未尽, 直到傍晚时分,母亲的呼唤打乱了运动的节奏,孩子们才悻悻拖着长长的鼻涕回家。

  生活上的小小乐趣,给人们带来了平静和安详,大家还是排队担水。   突然某一天,路两边挖起一人多深的沟,原来水房拆了,盖起加压泵房,家家都安上了上下水管,自来水接到家了。

  如今,老井周边的平房早已被楼房代替,看着已然失去往日生气的老井,那滑冰爬犁的日子,已变成浓郁而深厚的“乡愁”,深深嵌进心里。“冰爬犁”没有丢,而且带进了城市里,成了冬季里大人小孩游玩的冰雪运动。特别是今年,这项运动火爆了起来,全国冬奥运动会成功后,家乡城市加大营造力度,加上老天爷非常的给力,连降几场大雪,北风飕飕上道,天然大雪场从天而下,葫芦古镇、海风广场、黑瀑布滑雪场装饰一新,亮相在外地游客面前。小时候玩的“冰爬犁”“摔冰猴” 也在各个河边摆摊上演,一群老头坐在自己制作的冰爬犁在冰上飞啊,笑啊,似乎又找到了那小时候流大鼻涕,串糖葫芦感觉。变了一切都在变,连冰雪都成了挣钱项目了。玩瓦,我走进儿童神话大迷宫,一手领着孙子,一手拿着入场票,从海底捞月到嫦娥奔月,再坐宇宙飞船上太空神号,我半梦半睡,儿时,那撇瓦一摇两摇进了太空,满兜是押宝钱币,这里,有神奇,有梦想。孙子说,爷爷你说玩瓦,那笨过时了,我长大了要当一名科学家,把你那“瓦”变成尖端产品,走在人类前列。

  手工社的工具。街面南北有一处很大门市,是镇上最大手工企业,也是专门为“三农”服务的公办工业。大到种地播种各种工具,小到马车上的鞭杆鞭梢。就连焊水壶都可以。镇上十里八村的农民赶集上店都到手工社瞧一瞧,买点随手用的家什事,“大件”就赶着马车来采购。一想起做工具情节就跟现在工厂制造冰箱一样,那农民乐得满脸的笑容,大马车猿马叫得四蹄扬天,车老板的鞭子响半空。平日里,我总是隔门看着师傅们忙碌的身影,他们就是我心中的工人阶级吧。手工社在那个年代立了大功劳,街容街貌改造后,这里的大小工具早已走出了人们的视线,从技术层面上,现代机械取代了手工操作,从种地到收割,从田间管理到餐桌上,全部自动化。清洁美食化。街面经营采用购需直面,现场包交包会,科技智能所走进百姓家。

  梦想与实现。尽管我祖辈都是农村人,但在我梦想里总教育孩子们,要好好学习,将来长大能当上一名工人。这样的梦想,如愿成真了,我两个孩子分别考入天津计算机运用学校、沈阳农业大学,毕业后进了企业和机关,都做了工程师。他们没有忘了乡情,继续学习农业技术,我经常对他们说:“孩子,你无论走到哪里,都别忘了你是农民的后代。”2020年,大女儿回家告诉我,她晋升高级农艺师了,儿子代表工厂参加了四省一市工匠大赛,获得一等奖。每当逢年过节回老家,总是走走街头,看看那个北风吹,冰冻的景色,回来盘坐在土炕上,吃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回忆过往岁月,浮想联翩,沉浸在浓浓的亲情乡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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