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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我的高考时光(下)

时间:2023-09-24    来源:馨文居    作者:郁郁  阅读:

  1977年冬季高考前夕,在紧张的备考中,时间如白驹过隙,飞快而过。由于我的家那时是在离永安城18公里的大湖镇,也许,现在交通发达,不算什么,可是,那时进城却没有那么方便。于是,爸爸带着我和两个弟弟带着简陋的洗漱用品以及必备的资料,提前一天到达了永安城。

  这时,一贯节俭的爸爸,没舍得花钱带我们去住旅馆,而是联系了永安县农业局办公楼让我们参加高考的姐弟三人去住。我晚上就睡在二楼的一间办公桌上,两个弟弟则睡在三楼会议室的地板上,棉被和垫的草席是借的。看着眼前简陋的住处,我和弟弟们颇有微词:怎么连一张床也没有,怎么住啊?记得那一天,我爸爸挑着借来的棉被和草席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所有的怨言在刹那间烟消云散。这件事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明白,当时农业局的领导怎么会让我住他们的办公室?不管什么原因,我还是非常感谢当时农业局的领导的,至少,他解决了我们在高考期间住宿的困难。

  在农业局办公楼安顿下来以后,住的问题算是解决了,那么吃饭怎么办?那个时候是公有制,全城只有寥寥几家公有制的饭店,不像现在,到处都是私人开的饭店。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农业局办公楼地点是在县政府大院,而大院里面就有一个政府的食堂,买了食堂的饭菜票就可以进去吃饭,凭着饭菜票领饭菜就是了。记得当时有一个住在县委大院的我爸爸的老领导,在大门口看见了我们姐弟三人,知道我们是来参加高考的,立刻慷慨解囊,掏出来一大叠政府食堂的饭菜票,不容分说地塞给了我,为我们解决了好几天的伙食。当时的情境,到现在还历历在目,非常感谢这位老领导的雪中送炭。俗话说:“锦上添花到处有,雪中送炭世间无”,在你遇到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向你伸出援手的人才是你真正的朋友。

  而我当时已经是20几岁的大姑娘了,为了自己的理想,克服困难参加高考,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简陋条件放在眼里,有的只是一腔的热血,和满怀的激情,有一种准备上战场的感觉,只不过这个战场是考场。

  更巧的是我的高中同学小娜遇到了我,她和我说,她早就看见我了,因为农业局二楼办公室正好和她住的县防疫站宿舍楼四楼(小娜的爸爸妈妈家)只有一条马路的距离,而且她的卧室窗户正对二楼办公室。当时她看见了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面对面站在了一起,才确认是我。她说:“你晚上就睡在办公桌上?”我说:“是的。”望着她惊讶的神情,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坦然地说:“只要能够参加高考,可以继续读书深造,什么困难都难不到我。”在她的注视下,我坚定地走向二楼办公室,那一夜,高考前夕,我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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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除困扰,圆梦考场

  第二天,我们姐弟三人迎着晨曦信心满怀地踏上了去永安一中考场的大路。只见大路上人流如潮,如同过节一样地热闹。十年了,有多少的人在盼望着这一天,十年了,符合条件的考生能有多少啊!当我们走到了永安一中的河对面(永安一中的大门前有一条蜿蜒的小河,小河上面有一座木桥,是住在一中河对面的人要去一中上学的必经之路)的时候,我立刻有了一种震惊的感觉:只见黑压压的人群从木桥上有秩序地缓缓而过,比较安静,没有人喧哗,甚至可以听到流水的哗哗声。同时,我也体会到了什么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眼前不就是么?所有的学子,清扫了十年的阴霾,实现了十年的期盼,释放了十年的情怀,走过这通往梦想的木桥,怀着同样的目标,高考,高考……与此同时也感到了许久萦绕在心的压力和困惑。

  正在我陷入遐思的时候,有人高喊:“来了,来了,押送考卷的军车来了。”当时,刚刚恢复了高考,所以各级政府都非常重视,同时也体现了那个年代的特征:为怕考卷泄密,教育局决定由当时的教育局长亲自押送考卷,部队派一辆敞篷的吉普车,车上架着机枪,还有两位全副武装的战士,教育局长严肃地坐在敞篷车的中间。考场里面也是肃静一片,就是掉了一根针也可以听见。我的感觉就是心跳加快,有一种快要窒息的体会。也许许多考生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庄严肃穆的阵势,如此紧张的气氛,有一个考生甚至晕倒在考场上了。

  在这几天的高考中,有一个小插曲,它的出现,几乎让我失去了考试的机会。也就是在高考的同时,县里的工厂在招工,面临着前途未卜的高考和直接招工进工厂这两种的选择,不少意志薄弱者在高考临近的时候选择了招工进工厂,而我,坚定地选择了高考,记得当时,我和主张我进工厂的父亲说:“我要读书,只要有读书的机会,我就不会放弃。”从而坚定地选择了参加高考,争取考上,回到学校读书。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1977年冬季的高考在年底就公布了高考成绩,令人高兴的是,我榜上有名,名列镇里中专考生的第一名。在这里要说明的是:77年的高考由于是10年来的第一次,所以与现在的高考规则是不同的。现在高考与中考是在不同的时间考的,志愿也是知道分数以后再填写;而77年的高考中考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考,先录取大学生,再录取中专生。在考生并不知道自己分数的情况之下(考试前就报了志愿),按照考生的自愿录取。而我为了确保当年一定考上,根本就没有填写要去哪一所大学的志愿,而是第一志愿就填报了三明地区师范学校,所以,也就直接录取在中专的名单里了。从此,我子承母业,走进了教书育人的教师行列。

  77年的高考对于中国的教育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中国恢复了高考,从此年年高考,年年为国家输送了许多优秀的人才;同时也圆了学子成为国家栋梁报效祖国的梦。我为能够参加那年的高考而感到荣幸,同时那年高考的起伏跌宕,一波三折也成为了我一生中永久的记忆,成为我人生经历中一笔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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