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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红军第一叛将”龚楚故里

时间:2023-09-09    来源:馨文居    作者:晖哥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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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乐昌之行,除了参观九峰镇大路下村的抗日名将薛岳故居,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去探访“红军第一叛将”龚楚的故里一一乐昌市长来镇长来村。

  龚楚,对许多读者而言,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只有熟读党史和中国革命史的人,才能从书中寥寥数语中知道,这个龚楚是个早期红军中的卓越领导者,位居高位,与朱毛齐名,有“朱毛龚”之称,曾担任红军参谋长,后来背叛革命的一个毁誉参半的传奇人物。因他是红军中背叛革命的最高职务者,又称为“红军第一叛将”。因此,读党史,更多了解一些正面或反面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知道我们革命成功的来之不易,是大有裨益的。

  百度中公正客观地介绍了龚楚:龚楚(1901.11~1995.7.24),字福昌,曾用名龚鹤村,广东乐昌人,大革命时期加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参加了许多党的重要军事活动(如南昌起义、百色起义),并在红军中担任过许多重要职务,最高曾任中央军区参谋长。1935年叛变,他的叛变投敌,给南方红军和游击队特别是给赣粤边红军和游击队造成了重大损失。新中国成立后,龚楚改名龚松庵,在香港定居40年之久,曾出版《我与红军》一书。1990年,返回大陆定居,1995年在家乡去世。

  参观完薛岳故居,离开九峰镇后,我们一车三人向长来村驶去,经过北乡镇时,停车在镇子一间饭店用过中餐,车过北乡镇,已经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北乡镇自古以来是远近闻名的“马蹄之乡”,这里产出的马蹄个大质甜肉嫩,畅销各地,享誉全国。公路两旁,田地里的芋头苗点缀着原野里的绿色,刚插播的马蹄苗已经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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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来镇长来村,距乐昌市城区仅5公里,穿过繁华的乐昌城区,在宽敞平坦的公路上,仅数分钟便到达了长来村。长来村位于长来镇的中心,面积约8平方公里,辖5个自然村,有村民710多户,3000多人,全村有耕地3400多亩,村民以种植水稻、蔬菜、花生和家庭养殖为主。看路旁民居的整齐排列,装饰精美,这应是一个人口规模较大,经济活跃的富庶村庄。一条双向四车道乐昌至韶关的公路从村旁通过,进村道路是村镇里的大街,临街是村民们修建的住宅和店铺,此地遍植水杉树,据说,这里最美的时候是冬天,现在,夏未去秋未来,水杉树还是青翠之色,到了冬天,水杉树红艳艳的树叶如同披上一道红霞,红叶把这里染成火红,染红半边天,成为冬天里这里一道醉美的风景。此时,正在下雨,街道上并无几人,略显萧条。因导航中搜索不到龚楚故居一词,经向街旁一奶粉店妹子打探,经她热心地指点,我们从一小巷步行约500米,方找到龚楚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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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1年11月,龚楚出生于这村庄一农户家里,在这里度过了他十多年的少年时光,据介绍,少年时的龚楚天资聪颖,仅用一年半完成了初小学业,后来考入广州市立一中就读,从此离开家乡,开始了他跌宕起伏的人生之旅。他1917年16岁时加入革命队伍,之后在粤军中升任连长,1923年22岁时任国民革命军少校参谋,逐步接受了共产主义思想教育,1925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受组织指派,回到家乡乐昌组织开展农民运动。因为人脉熟悉,工作很有成效,很短时间内便成功组建了一支乐昌县农民自卫军,他自任指挥官,并担任中共乐昌县支部书记,与同时代的汝城朱青勋(汝城最早的县党支部书记)、李涛、朱良才等人成为湘粤边界农民运动的风云人物。

  1927年“四一二”之后,根据党的指示,龚楚率乐昌农军1100多人前往武汉参加讨蒋运动,到耒阳时,武汉发生了“七一五”政变,龚楚又率部转道江西,参加了8月1日的南昌起义。随后又率部赶赴长沙,参加秋收起义,因中途遇袭,龚楚被迫转赴香港,尔后潜回家乡。

  1927年底,朱德、陈毅率南昌起义军残部到达粤北,以粤军范石生16军140团名义活动,龚楚重又加入朱陈部队,任140团团副,次年1月,部队在乐昌椒塘整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三师,龚楚任师党代表。这一同时期,秋收起义后,毛泽东领导的农军成立了工农红军第一师,汝城农军之前成立了工农红军第二师,三支红军部队遥呼相应,推动着中国土地革命战争向前发展。

  在进村巷道的尽头,有一座院子,院子约有四、五百平方米,大门及院墙均瓷砖贴面,大门前为9级台阶,院门高大威风,大门上方,有红底黄字四个大字:“龚楚家居”,不锈钢制作的大门紧闭着,通过门缝,院子里有一排平房及立有一块铭文碑石。龚楚叛变后,他的祖居被拆除,这个院子是龚楚1990年回到故乡时,政府拨专款,按原来的面积、式样重新选址建造的,龚楚在这个院子里,度过了他人生的最后五年时光。

  在院墙的正面,镶嵌着一块大理石,上面刻着:“1928年工农革命军遗址1928年1月4日,朱德、陈毅、龚楚等率领南昌起义部队失散的工农革命军1200多人,以野外演习为名,打着国民革命军140团的番号,离开犁市向仁化县进发,7日,从仁化来到乐昌县长来村,是晚,在龚楚家就餐。尔后,渡武江河,经下西、王坪、大小洞,到达梅花大坪杨家寨,策划湘南起义等事项。”

  根据汝城县党史资料介绍,1927年11月26日至28日,在汝城县衡水会馆及津江村,朱德、陈毅先后召集湘南、粤北地方党组织负责人会议,讨论和布置湘南起义行动计划,史称“汝城会议”。1927年12月上旬,朱陈按照广东省委指示,南下支援广州起义,当到达粤北时,广州起义失败,也就是这个时候段,部队经过龚楚的故乡长来村,才有了在龚楚家用餐的经过。部队离开长来村后,于1928年1月12日占领宜章县城,揭开了湘南起义的序幕。1928年4月,朱、毛在井冈山会师,合兵成立工农红军第4军,龚楚率领的部队改编为一个团,他担任团党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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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9年12月1日,龚楚与张云逸、邓小平一起,领导了广西的百色起义,成立了红7军,张云逸任军长,邓小平任政委,龚楚任参谋长兼战斗力最强的第19师师长。红7军进入苏区后,龚楚转任红12军参谋长兼34师师长,即后来陈树湘接任师长长征中担任后卫的“铁血后卫师”,之后,再返回红7军担任军长。后接任刘伯承担任红军总部代理参谋长。中央红军长征后,与项英、陈毅留赣坚持斗争,担任赣南军区司令员、中央军区参谋长,这时期是他在红军中担任的最高职务。

  1935年5月2日,龚楚带领部队向湖南郴县、临武一带转移,当到达郴县黄茅村后,趁警卫熟睡之时,私自离开部队回到了家乡,从此脱离了革命队伍,背叛了红军,沦为了革命的对立面。

  龚楚背叛革命事业,除了他个人意志出现动摇,对前途悲观失望,还有些原因的。据史料记载,1931年初以后,以王明为代表的左倾机会主义取得了中央的领导地位,龚楚对王明路线有不同的看法,特别是对中央苏区开展的“消灭地-主”运动心怀不满,于是,以他“对党的当时的一些做法有意见”为由,受到开除党籍一年的处分,并被撤消了红7军军长职务。此时,与他同时在红7军领导层共事的李明瑞及身边的一些人死于“肃反”运动,这也给他打击很大,他也担心自己的命运。这时,很多红军将领和军、师级的干部经受不住国民党高官厚禄的诱惑,变节投敌,如闽赣军区司令宋清泉、湘赣省委书记陈洪时、闽浙赣省委书记兼军区司令曾洪易、红10军副军长倪宝树、原红一军团政治部主任杨岳彬、红8师师长郭炳生、红35师师长杨遇春、红37师政委旷朱权等人的叛变,对龚楚影响极大。

  龚楚叛变后,投靠国民党粤军余汉谋部,之后担任粤湘边区“剿匪”指挥官、粤北五县联防主任等职,多次带兵袭击红军游击队,对项英、陈毅的南方游击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抗日战争爆发后,龚楚出任第一战区第七纵队抗日游击司令,屡次与日军血战,在木壳岭与侵犯从化的日军激战,击退了日军的进攻,保卫了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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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国民党败局已定,走投无路的龚楚只能率部向解放军投诚。当时他的乐昌同乡薛岳驻守海南岛,与解放军隔海对峙,为和平解放海南岛,叶剑英派他去劝降和策反,龚楚领命后,不但没有去海南岛见薛岳,反而借机逃到了香港。定居香港后,他拒绝了蒋介石要他在香港收容残部组建“救国军”的命令,从此远离政治,将名字改为龚松庵,在香港投资买地办实业,规模越做越大,成为了当地富商。他曾取得了美国绿卡,但最终没有定居美国,在香港一住就是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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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他的晚年,思乡心切,回乡安度晚年的想法越来越浓。1990年4月,乐昌市长来镇领导亲临香港,代表家乡父老乡亲请他回去定居安度晚年,为此,他修书三封,分别寄给邓小平、杨尚昆和王震,一方向对旧日同事的问候,一方面请求允许他回乡长住。邓小平收到信后,对身边工作人员说:龚楚这个人我了解,做了一些错事,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们应该拿出一点气度来。邓小平的指示,展示了我党宽大的胸怀。随即,广东省委接到中央的指示: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按照国民党中级军政人员接待往来。

  1990年9月13日,龚楚及夫人回到了阔别40年的乐昌长来村,住进了当地政府为他新建的住宅里,在当地引起了轰动。在当地政府为他准备的欢迎晚宴上,他连连鞠躬,感谢党和政府对他的关怀。回乡后,他为当地拉来了4亿元的投资,为家乡建设做出了积极的贡献。据说,邓小平在北京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当时龚楚已双目失明,拿起话筒,当听到邓小平的声音后,他泣不成声,老泪纵横,不知他是后悔他当年对革命的背叛,还是感激党和国家的宽容之恩。1995年7月24日,龚楚在乐昌病逝,终年94岁。

  搁笔之际,我沉思良久,一个早年参加革命,一个共产党的功臣,一个红军高级领导人,如果不是那一念之差,或许建国后将成为解放军的大将或上将,甚至元帅。他后来背叛了革命,当了叛徒,如果在解放战争中不是投诚,而被战场俘虏,或许已按叛徒被处决。如果他没有逃离大陆,也许也很难躲过各种运动,独善其身。但往往人生如戏,他是幸运的,颠沛流离一辈子后,晚年叶落归根,最后以94岁高龄得以善终,这何不是龚楚最完美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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