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每年到夏季家家爱吃的一道饭是大米水粥,家常饼,鸡蛋炒红咸菜。如果有病人,也吃大米稀粥,拌红咸菜。据大夫说,吃这种饭可以败火。
现在城里一些大饭店也有这道饭,而且特别受欢迎。大米粥家常饼和家里做的基本上差不多。就是拌红咸菜略有所区分。有用小葱拌红咸菜的,有用青辣椒拌红咸菜的,有用蒜末拌的,也有用鲜姜放点油炸花生米拌的。根据人的口味,咋拌都行。
红咸菜是中国人最普通的小菜。六七十年代家家到秋后都腌一缸,一吃就是一年。到了八十年代以后,就很少有人腌红咸菜了。想吃了花几块钱,到超市买一块就能吃几顿。谁也不愿费那事,再腌红咸菜了。越是没有腌,红咸菜卖得就越贵。
前几年一斤红咸菜五毛钱,人们都嫌贵,现在一斤到了六块钱,卖得还特别快。这说明人们的消费观念变了。人们的生活水准提高了。再说,谁家顿顿吃红咸菜。总吃红咸菜对肾也不好。
现在腌红咸菜的,一是闲着没事的,有这个瘾;腌一缸咸菜这家给点那家给点,当做情感交流的一种纽带;二是腌点红咸菜不让这个传统手艺丢失。其实,腌咸菜是一件又费事又要有耐心的活计。腌好一缸红咸菜起码得一年的时间。现在的年轻人,甭说做,就连上了岁数的老人也很少有人做红咸菜了。
我有这方面的爱好,每年到了秋后,芥菜一上市,等芥菜降到一块钱三四斤的时候,买几百斤。先用刀削去尾巴、芥菜毛、芥菜顶,再把芥菜洗净,放入缸内。放一层芥菜撒一层盐。腌一百斤芥菜要用三十斤盐,等盐全盖好了芥菜,再用一个大石头压上。放在一块阴凉处放上半年,等芥菜腌透了,再捞出来晾干。
这个季节正是做酸酱的时候,等酸酱可以吃了,吃剩下的酸酱,放入盐,熬一盆花椒水,放五斤酱油,把酱释开,放入大缸。然后,把晾干的咸菜再放入缸内,腌上几个月,等切开咸菜,芯里面全变成黑红色,酱咸菜就算腌成功了。
算一下时间,整一年。我想,要么没人愿意腌酱红咸菜。就这么费事,也没人愿意腌。
我腌酱红咸菜,不为别的,就为了给大伙吃,酱点咸菜为送人。
芥菜干炒肉
现在的集市可真多,从初一到初十,所有的日子都排满满了集市。我家附近的几个集市,有一六有二七有三八,有逢五开十的。一个月算下来,几乎天天都是集市。
这可真用上老年人说的那句话了,只要是有钱,到哪都能花出去。再说现在的自由市场也特别多,货也特别全,不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只要是能吃的,就能买得到。
上个集市,我妻子买了一袋子芥菜,切好了晾成了干。这个集市她又买了一袋大红萝卜,等我下了班,她已经切好,用线串起来,挂在阴凉通风的墙上了。
这一袋子大红萝卜起码也得有七八十斤,妻子说,切这一袋子萝卜用了一天时间,手上都磨出了血泡。为了让我吃好,吃得顺口,喝酒有下酒菜,到什么季节她就准备什么。
我家里吃的,用的,就跟农村人家里过日子一样,要啥有啥。什么酸酱,韭菜花,干菠菜,石榴红,酱咸菜,古里嘎奇的什么都预备,就是为了朋友们来了吃个新鲜。
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已不新鲜,弄点古里嘎奇的还特别受欢迎。因为我弄的这些东西,在一些饭店里真吃不到,所以,到我这里的朋友就是为了吃独一无二的。
每双休日都有朋友来喝酒,来的都是我的文友。他们来时提前打电话,问我有什么新鲜东西可以尝尝先。我说,你们来吧,看你们想吃什么吧。其实他们来也不是为了吃,就是为了聚聚,谈谈诗歌散文小说什么的。当然也离不来酒和菜了。
朋友们一进门见我墙上晾的萝卜干和窗台上的芥菜顶就来了兴趣,他们说,中午咱们就吃这两道菜吧。
我从墙挂下一串已经干透的萝卜干,用开水沏好,再用盆盖上,闷上两个小时。然后洗净,切成细丝,再用水煮一会,然后,放在清水里泡着,等着炒菜用。芥菜顶,也是同样的方法。
就用这两道菜喝酒是不行的,朋友们也带来了一些凉菜,在他们喝茶聊天时,我把凉菜已经切好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先给他们做了一道番茄肉丝萝卜干花生米。我把提前用水泡好的花生米去皮,把肉切成丝,用淀粉抓好,过好油。炒的时候,先用葱姜呛锅把番茄酱在油炸一下,然后放开水,把干萝卜丝,花生米放入锅内,等花生米和萝卜干快熟了,放入过好油的肉丝,加入各种小料,勾淀粉就可以出锅了。这道菜,不仅颜色好看,吃起来香而不腻,口感好,萝卜干是脆的,花生米也是脆的,而肉丝又特别嫩。是喝酒的最好小菜。
炒芥菜顶那就得看火候了。把芥菜顶切成细丝,配上青椒,胡萝卜,这样红的,绿的,乳白的配在一起颜色特别好看。
选半斤猪外脊肉,切成片,过油,捞出控出油。把勺刷净,放油,等油热后,放葱姜花椒呛锅,炸出香味,放芥菜顶和配料,然后放料酒,翻勺,再放适当的酱油,加高汤,反复翻勺,然后放过好的肉片,勺淀粉,加一勺明油,出勺。这道菜不仅颜色好看,而且特别光亮,吃起来口感爽!
朋友们在喝酒的时候,说起了青春诗会,省里推荐的名额,就有在座的几位。但参加青春诗会的却是另外某人。据说那个人从来没写过诗歌,报纸杂志也没发表过作品。在这个城市他们都是文学佼佼者,可市作协推荐的名额里他们谁也没有沾边。论作品和知名度他们都是一流的,可他们谁也不跟文联作协交往,文联那帮爷谁认识他们。我劝他们你就是开了会又能代表什么,开不开那个会又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出席了青春诗会,写不出好作品,只能挂个虚名。搞文学不是要的名,读者看的是你的作品。
这几年,诗坛很乱,南方有位很著名的青年诗人退出了中国作家协会。他认为作协这么高档次的文人队伍也掺进了许多文学混子,他觉得跟这种人绞在一起觉得丢人格,没意思,就退出了中国作家协会。其实,我的身边就有几个作协会员,他们是怎样加入的,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连上帝都不知道。他们说得学南方那位有个性诗人,人家才是位真正的诗人。后来大家一致认为,青春诗会去不去没有多大意思,还是踏踏实实写自己的东西最重要,我说,还是喝酒好。朋友们边吃边聊,酒没喝多少菜却下去了不少。我只好再去添菜。
朋友们用这两道土菜下酒,不仅酒喝得兴致,而且还掺进了文学味道。临走,他们非常好意思地每人还抓了一把萝卜干,带回家自己炒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