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洛中学校园里,有一位年过花甲,头发花白,挺胸直背,高视阔步的老者,他就是我一直想写而没敢动笔的张继华老师。
张老师是我的老朋友,说是老朋友,一是说交往时间久,二是指交情深。我称张老师为老朋友还另有一层意思,他年龄比我大,资历比我老。他是我钦佩的长者,是我崇拜的偶像,我们是忘年交。
我永远记着第一次拜访这位尊敬的长者时的情景,时间已过去快二十年了,我当时还在乡下教书,来城里参加进修学习,苦于无处看书,就冒昧去找只知其名未曾谋面的张老师。他当时正在给高三补习生上课,等到他下课我上前作了自我介绍,他说自己还有课,房子就在第几排第几个,边说边掏出一串钥匙与我,抛下三句话:”你要喝水你喝水,你要看书你看书,你想睡觉就睡觉。”铃响了,他急转身走进教室。后来他就留我这陌生人住在他家,管吃管住好多天。事过多年我常常回想此情此景,每每感动得满眼泪花。
遇上张老师是我的幸运,更幸运的是几年之后我们竟成了同事,还做了十多年的搭档,我代语文兼班主任,他给我们班代数学.在他身边工作,耳濡目染,我学到许多书本上无法学到的东西。他的正直严谨、光明磊落、坦诚率真、高洁傲岸、恬淡沉稳赢得了同事们的口碑和学生们的崇敬。
在这种浮躁喧嚣充斥各个角落的时代,像他那样宁静淡泊的人可以说已经不多了。他的人格一如他的外貌形象,笔直的腰杆就是他心肠和为人的折射,教数学的他一切都是严格按照数学定律处理,是那样科学化,极具严肃性,如果说今天还有清高者在,那就要数张老师了。试问谁人不想做官,哪个不想晋级加冕?多少人为之削尖脑袋、挖空心思、劳骨伤筋,而唯独他却避之不及。学校要提拔他担任教务主任,当他听到时在教育局工作的女儿说文件都打印出来的消息,便连夜写出三封辞呈,第二天一早分送给局长校长和相关领导,不等发文就辞去教务主任一职,叫谁看了都难以理解。人各有志,他就是与众不同。他给自己的定位是数学教师,数学成了他的自由王国,他陶然起其间,飘逸洒脱,游刃有余。
走近张老师,你一定会领略到一种特殊魅力:自尊而不轻人,独立而不孤立!你会感受到一种理性的光辉、精神的力量!你会看到一种大家气度、学者风范!多年来,是他的数学思想、数学方法,熏陶感染出像刘占良、张永良、华本远、屈会鹏等一批数学精英。而今他虽退休但没有退役,依然在高三前线默默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教数学,又不是数学“专门家”,他业余阅读的是大量的哲学和文学书,他是大师,也只读大师级作品。他的书柜上我们看到的是罗素、叔本华、米兰?昆德拉,是周国平、余杰和毕淑敏,他订阅的杂志是《读书》和《随笔》,他读书有他自己的选择,有他自定的标准。记得他过五十岁生日时,我们的学生要给他送礼祝寿,我对学生们讲:张老师可不是俗人,什么鲜花、蛋糕之内也就免了,要送就送本书吧!结果学生给他买了套他们喜爱的路遥的《平凡世界》,我知道这不合张老师的胃口,就托书店的熟人给他换了《约翰?克里斯多夫》。
我一直认为张老师是脱俗的,商中教职工几百人,行情的事隔三差五,十多年行了多少人情,数也数不清,可没有给最好的朋友张老师行过一次人情,他的儿女结婚嫁娶都没告诉学校任何人,我们的交往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除了互相借书看看,很少扯到物质利益上去。
一个人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有的人很快就被淡忘了,有的人叫你永远无法忘记;有的人招人下看,有的人非得仰视。高山仰止!张老师就是个让人永远无法忘记、非得仰视的长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