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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青山•黄山峰岭叶,碧血洒丛林——抗日英烈叶碧

时间:2024-02-01    来源:馨文居    作者:仝志男  阅读:

  桂花树下,应该是团圆的,但叶家老棚的桂花树下少了一位欣长、儒雅的青年书生。

  桂花树下当然是团圆的,明月温润而皎洁,笑语欢庆,那是无数生命芳华的赤诚奉献给祖国的大地……

  那天,从叶碧烈士的侄子叶劲先生住地巢县采访回来,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一个画外音始终在回响——

  妈,您要相信我,我做的事没有错。

  妈,这片天下是共产党的,共产党是为老百姓干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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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这次我出不去了,叶家要留下一条根,您一定要让弟弟好好读书,好好活着……

  一言成谶,这是21岁中国共产党员叶碧烈士,1942年在狱中留给37岁母亲林永珍最后的遗言。多年后,当71岁叶劲先生复述奶奶无数次和自己提及的大伯叶碧被捕、入狱情景,面庞盈满崇敬与钦佩的神情。

  01

  1921年春天,叶碧(原名叶其臻)出生在含山县仙踪镇六衖叶老棚自然村的一个农民家庭。姐弟三人,叶碧排行老二。村落原是清末咸丰年,安庆桐城太平军的六户人家为逃出清军追捕,躲避战乱,在深山洼里安顿而存。为给村子起个名,他们造了一个字,在“行”的中间加个“共”,即“衖”,意味着桐城老梅街朱、叶、徐、段、杨、余六户人家共同隐居此地,偕同共行。

  叶家老棚就坐落在庙子山下,一条村溪的不远地。庙子山,黄山山脉的峰之一。叶家住宅两进,前四间,后四间,南北两侧各一间厢房,中有庭院。正屋的门向朝东,对着庙子山,与朱家老棚烈士朱立群故居相隔约200米左右。一个在路东、一个在路西,遥遥相对。

  叶碧10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家中生活艰难,母亲叶林氏(本名林永珍)将年幼的姐姐早早送到一户汪姓人家,独自拉扯着叶碧兄弟二人艰难度日。虽然生活困苦,但村内鲜有的大脚女人林永珍却咬紧牙关,仍然将孩子送入学校念书。

  叶碧,就读于巢县(即现在的巢湖,下略同)黄麓师范。

  1928年至1929年,“和平将军”张治中在自己的家乡巢县,创立黄师附小一部(在洪家疃村)和黄师附小二部(在张家洼村);1932年创立幼稚园。1933年夏,张治中筹备成立安徽省立黄麓简易乡村师范。此后,学校不断扩展,还开设简师班和青年服务班。而叶碧,正是该所学校里品学兼优的一名学生。

  张治中曾给学校设下校训:“敬、勇、诚、毅”,意为“敬以待人、勇以行义、诚以存心、毅以立志”。在黄麓师范学校念书,叶碧不仅学到了文化,在做人、做事方面也形成了自己对这个世界是非分明的坚定看法。住校学习的叶碧,较早的接受了反帝爱国思潮的熏陶。

  而含山自古以来谓之“吴头楚尾”,忠义信仰在含北更是源远流长,叶碧所在的村子有许多先辈英烈的故事和传说。叶碧打小就爱听这些英雄人物的故事,什么平西北之乱、收复新疆的一品总镇朱运广;誓死守城、反对安禄山叛乱的大唐将领睢阳守张巡,仙踪镇降福寺内供奉的就是这位张睢阳;辛亥英烈邱文江。

  村子附近的姚庙,是为了纪念南宋抗金将领姚兴。据《直隶和州志》记载明刘传《旌忠庙记》:“公讳兴,相州人。…绍兴三十一年,金人渝盟大举入寇…公隶麾下,当前锋…公麾兵力战,手杀数百人。权奔仙踪山,严兵自卫…公果望奔,敌国四起,仓皇以四百骑当二十万众…援绝势孤,父子竟死于敌。敌人相谓曰:‘有如兴十辈,吾属敢前乎?’作诗壮之。事闻…立庙战所,赠额‘旌忠’”

  姚兴的英勇壮举,不仅威慑了敌胆,同时也使金军上下唏嘘感慨。时为金军统率完颜亮,下令全军为之致哀,并赋诗:独领孤军将姓姚,一身忠孝为南朝;元戎若假徵兵檄,未必将军死尉桥。《旌忠庙记》中有云:岁月于迈,关河不迁。明明香火,越五百年。乾坤正气,日月中天。

  少年叶碧,骨子里早早种下了“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的浩然正气。

  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叶碧不得不中止学业,回到家乡。年轻的叶碧,他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

  而此时此刻,日寇铁蹄践踏祖国的山河,烽烟四起的大地百姓生活无安。小小年纪的叶碧,有想法的叶碧,不可能束手待毙的叶碧,志存高远的叶碧凭借长辈的威望,联络附近村庄的放牛娃、牧羊童,在自己家乡办起了一所村民小学。他以此为阵地,和小伙伴们爬山越岭,上巢县、下全椒,操起棍棒舞作刀,唱着《松花江上》的歌曲,拉起一支抗日的小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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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岁的叶碧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顶着炎炎烈日,冒着凛凛寒风,奔波在黄山脚下的乡村小道,像个成人似的团结了大批进步青年,得到人们的信赖与支持。乡亲们都夸叶碧是山里一株好苗子,他却调皮的回应,我姓叶,我是我们黄山的一片叶。

  02

  黑子兄回来了,这下得找他好好说道说道。叶碧口中的黑子兄,就是村上与他家仅隔一条溪流,紧临庙子山下居住的朱家老棚的老三朱立群,乳名小黑子。

  朱立群,1918年生人,年长叶碧3岁。1933年,在巢县一中念书的15岁朱立群受到进步思想熏陶,痛恨社会黑暗,接近地下党,常参与组织一些揭示社会黑暗的话剧表演等活动。七七事变日军大举侵略中国,当时朱立群中学刚毕业不久,已经加入地下党组织的朱立群以挽救民族危亡为己任,全身心投入抗日活动。在村内,朱立群是响当当有名的、能文能武的将士,更是组织先锋青年团、少年先锋团的领军人物。他创办《心疑周刊》,开启了当地有志青年、老百姓的思想觉悟,激发了周边村民和有识之士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诚。

  因为两家相隔不远,也因为志趣相投,朱立群发现了这个好学上进的热血少年是个不可多得的有志兄弟。有意无意,村里溪流捞虾摸鱼男孩子们杂耍的时候,而朱立群能够与叶碧交流更深的革命斗争复杂形势。

  叶碧会问他的黑子兄,国民革命政府在广州创办的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怎么突然在广州、武汉和南京分一下子出现了三所黄埔军校?

  共产党和国民党到底有什么不同?

  很多个夜晚,黑子兄带着他,他们一起趟过蒿草,穿过荆棘,越过山野,点起灯火。山寺、柴禾房中,黑子兄拿着油印本,油灯的微芒照亮了叶碧渴求的心灵,清晰了他脑海里原本有些模糊的答案:

  占有土地,自己不劳动,或只有附带的劳动,靠剥削农民为生的,叫做地主。地主剥削靠收地租、放债、雇工等,这些都叫剥削,谁都不要为地主老财卖命,我们要参加革命!

  国民党新军阀的统治,依然是城市买办阶级和乡村豪绅阶级的统治,对外投降帝国主义,对内以新军阀代替旧军阀。

  九•一八事变,我们的东三省被日军侵略并沦陷。现在,日寇又来进犯我们的本部,我们要做亡国奴?除了反抗,我们再没有出路!

  中国的事情要勇猛地去干,亡国的危险不容许我们有一分钟的懈怠!

  拿起枪杆干革命。革命不是绣花,不是请客吃饭,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

  革命的道路,同世界上一切事物活动的道路一样,总是曲折的,不是笔直的……

  1938年3月,朱立群在全椒参加东北流亡抗日挺进队,当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为增加抗日武装力量,朱立群积极活动,四处奔波,动员周边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参加组装斗争。在他的动员下,先后有100多人加入挺进队,转战全椒、含山等地。

  1938年4月,新四军第四支队东北流亡抗日挺进队,进抵巢北及和含全地区进行抗日游击活动,并在黄山的小阴山、尉子桥等地接连成功地伏击日军,鼓舞了含山北乡群众的抗日热情。叶碧听到这个讯息心潮澎湃,陷入深深的思索。黑子兄回来了,这回要和他一起到前线去,窝在山沟里打什么日本鬼子。

  夏夜,石屋上的烟痕隐约。林木葱茏越发显得苍绿,几丛山竹依着老墙根散发自己的英姿,溪水泠泠的,偶尔村里狗子的叫声打破深的静。

  屋内人影有急切,也有焦灼。

  长兄为父,叶妈一个人,坤子那么小,你走了,家怎么办?叶妈怎么办?小坤子怎么办?

  改名了,喜欢文天祥,我现在叫叶碧。含城遭日军空弹轮番轰炸,含城街道成了火海,炸死炸伤我百姓400余人,含城一度成了空城,日军敌机在我们的国土上空盘旋,民不聊生,何以能安?男儿精忠报国义不容辞,躲在山里算什么?

  叶其臻,小榛子,你?朱立群盯住面前这个欣长而单薄的人,那么儒雅,似乎还藏有半分稚气,但眼神却如此刚毅,睛瞳射出愤怒的光焰。

  黑子兄,国不安,家何以保?坤子弟,名也给改了,叶其坤如今叫叶奇。

  朱立群瞪眼看着这个清秀的大男孩,又低下头,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却并不吭声。

  黑子兄,让我跟着你到前线去,我要拿枪杆,穿军装,当新四军,上战场,和你们一起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

  屋内静极了,落地的钢针仿佛都能听见。突然,朱立群一拍腿。好,你这就跟我们走。马上走。

  六衖村坡田种了不少苎麻,月下苎麻闪烁点点青翠的光。不远的山脊线,缓慢伸进大地的怀抱。

  03

  1939年2月,中共含山区委利用含山动委会和抗日工作团这两个公开合法的组织,在仙踪、昭关、大宣、黄山等地,秘密发展中共组织,积极发动群众,开展抗日活动。叶碧跟着朱立群的黄山游击队,开始了新的斗争。1939年4月,18岁的叶碧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黄山,地处巢县、全椒、含山三县的交界处,是中国共产党与日伪顽争夺的军事要地。

  抗战开始后,新四军东进皖东,首先挺进到这里;占领淮南铁路的日军也想越过黄山,控制滁河一线;国民党古河专署在此设立黄山直属区署,企图控制新四军活动。为阻截日军的侵入,打破顽军的封锁,保证我军在淮南铁路路东、路西、滁河两岸的联系及交通安全,根据上级党组织的指示,巢县、全椒、含山三县分别在自己的辖区内建立了中国共产党支部。叶碧担任黄山党支部书记。这以后,叶碧以教书为掩护,配合黄山游击队打击日伪。

  1940年2月,随着战局变化,中共含山地方党组织的工作重点由北乡转向南乡。鉴于黄山的特殊地域,组织上指示叶碧,坚持在黄山开展秘密斗争,并将黄山支部改为区委,主要任务是建立秘密交通站,凭借对当地环境的了如指掌,已经过党培养和淬炼的叶碧又挑起了区委书记的重担。叶家老棚,自此也成为黄山交通站的落脚聚点。在这里,叶碧不顾自己原本有些孱弱的身体,为避免顽军、伪军的耳目,经常利用夜深到后屋开会,迅捷完成党内交通战略讯息输送。

  不识字的叶妈瞅着大儿子日渐消瘦的面容,白天教书,晚上也忙活,望着进出自家院落,行色匆匆却又和善、亲热打招呼的人,叶妈心疼。叶妈并不怎么懂,却并不多问。儿子就是自己的天,只要儿子在干的事,总有他的道理。

  更多的,叶妈除了害怕是担心,担心随时有坏人来带走她的心爱孩子。但只要儿子一说晚上有事,她便默默搬张小凳子,坐在自家院落望风。叶妈手上从不闲,这些往来的人,有些和自家儿子一般年纪,有的大也大不到哪里,他们露出脚趾洞的鞋子戳痛了叶妈的心。叶妈手头活好,村里纳鞋底、做千层鞋,是把好手。叶妈眼睛比划着尺寸,估摸着给每个人都做了双合脚的布鞋。

  烧水,做些热饭菜,久了,叶妈成了来叶家老棚游击队员们、地下党人的叶妈。十一二岁的小儿子叶奇,有时候也成了叶碧的帮手,跑腿、送信,机灵得很。

  而叶碧,由于长期忘我的工作,他积劳成疾,染上了肺病。

  叶碧,多注意身体,工作暂时放一放,先养病。等身体恢复,组织再给你任务。

  叶碧,你歇歇,这个我们来解决,你尽管放心。

  小榛子,刚蒸的野菜鸡蛋羹,快,趁热吃了。

  叶碧知道组织关心自己,但他明白,黄山地域枢纽通畅的重要性,交通站工作一天都不能落下。而他土生土长,在眼下刀枪不长眼、战场不等人、烽烟逼人的时刻,他叶碧又怎能只顾个人安危?

  叶碧看着自己的战友,望着家乡的亲人,他坚定地说,只要日本侵略者一天不打垮,我们的抗日斗争就一天不能停。他调整一下酸痛的颈脖,顺了顺气息,直起腰背,又继续埋进自己的工作案头。

  现在的时局更为艰难。叶碧脑海中绷紧的神经时时提醒自己:剑抵在项上,危险伏在身边,蒋介石国民党政府的狼子野心已经张开魔爪,血溅我们的抗日军团。

  1941年1月4日,新四军军部直属部队等9千余人在泾县茂林地区时,遭到国民党7个师约8万人的突然袭击。新四军英勇抗击,激战7昼夜,终因众寡悬殊,弹尽粮绝,除傅秋涛等2000余人分散突围外,少数被俘,大部壮烈牺牲。军长叶挺被俘,副军长项英、参谋长周子昆突围后遇难,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牺牲。“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皖南事变震惊中外。

  04

  1941年1月20日,为了同国民党顽固派进行针锋相对地斗争,中共中央军委宣布重建新四军军部,后决定将从皖南事变中突围到达无为的新四军指战员,和原在皖江地区坚持斗争的无为游击纵队,以及三支队挺进团共1900余人组建成新四军第七师。5月1日,新四军第七师在无为县白茆胡家瓦屋宣告成立。

  而此时,根据中共中央军委的命令,活动于淮河以南,长江以北,津浦铁路(天津—浦口)两侧地区的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及其所属部队编为新四军第二师,朱立群所部编入二师(罗炳辉部)旅十团。

  随即,黄山六衖一带,成了新四军七师和二师一条举足轻重的交通枢纽,在对敌斗争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1942年2月,傅秋涛奉命从军部来七师出任副师长,路西地区交通站三次护送过赤镇河,均因顽军和日伪军的封锁而滞留折返路西藕塘,耽误了很多时间。之后,决定假道全椒、黄山一线,经秘密山路,穿过国民党桂军一七一师防区。叶碧所在的黄山交通站,成为完成此次难点任务的核心秘钥。

  为做好安全护送工作,七师联络部长后奕斋,专程抵达含和巢县委,召开会议,研究交通路线,并派张建承担迎接任务。张建抵达黄山后,与叶碧详细商讨研究。叶碧深知任务的紧迫和严密,他立即召开交通站交通员会议,确定行进路线,自己前往贴身护送;圈定傅秋涛一行到黄山后的休息地;制定各方哨位安全措施;划定黄山向南转送路线。叶碧要求每个担负任务的同志,要绝对保密,以生命来护好每个路段环节的安全。

  在叶碧精心安排下,傅秋涛一行20多人(大都是团营干部)日夜兼程,顺利通过日伪、顽军各个防区,于2月23日,安全抵达第七师驻地无为严家桥。

  时值大年正月,为了绝对隐蔽,不被敌人发现,护送行走基本夜行。山中湿寒,翻高越低穿陡峭,连日赶路,叶碧完成接送傅秋涛的任务以后,由于数夜未眠,又忍饥受寒,肺结核病急剧恶化,连连高烧吐血,终于使他衰弱单薄的身躯卧床不起。可是,他并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叶碧躺在床上,不顾头晕目眩,支撑起极度虚弱的身体,他意识到日伪顽军不会就此罢休的,叶碧将同志们请到家中商量如何保证交通站工作安全运转。

  1942年夏,叶碧病情恶化。预感到自己难以好转,7月13日,叶碧在病榻上召开最后一次会议,交代最后一次工作。14日上午,他清理了一些文件,派人送走公款和物资,准备第二天转移。就在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黄木衖交通站的陈礼富叛变!这个无耻、丑恶的叛徒供出黄山交通站几个负责人的姓名。

  7月15日中午,国民党便衣特务四五十人,在叛徒带领下,迅速包围叶碧的家,一部分人越墙窜入住宅,将病卧在床的叶碧逮捕,14岁的弟弟叶奇也被特务一起抓走,撕心裂肺哭喊着的叶妈跑丢自己的鞋子,也没能撵上一帮丧心病狂的便衣特务。

  随后,叶碧叶奇兄弟俩连夜被押送到巢县栏杆集审讯、拷打。身染重病的叶碧虽然受尽折磨,遍体鳞伤,但共产党员的钢筋铁骨使他坚韧不屈。

  衣衫渗出血迹,又渐成条条布褛,叶碧嘴角挂着褐色血块,他苍白的面庞充满鄙视和愤恨,他怒斥审讯者:“我只是个小学教员,何罪之有?向学生宣传抗日,何罪之有?”

  由于交通站是单线联系,国民党顽固派在叶碧口中没有得到任何东西,他们气急败坏地反复施用酷刑,但他们没能一丝得逞。

  叶碧被关进又黑又暗又潮湿的牢房。叶碧对关在一个牢房的弟弟叶奇低低嘱托:

  看来我不行了,你年龄小,会有人救你出去。记住,打你、问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出去后,一定要找到那个‘木匠’(交通员代号),说我已被捕。你以后要好好念书,做个正派人!

  好好跟着妈,还要做些事情。

  14岁的叶奇咬住嘴唇,强忍眼眶中泪水,拼命点头。

  1942年8月初,叶奇被保释出狱。10月,叶碧被押送立煌县(今金寨县)。在崎岖的山间小路上,地面散发着蒸笼般的热气,秋老虎的天日头如火,叶碧唇干舌燥,枯焦的嘴唇上结痂血壳清晰可辨。他拖着衰弱的身体一步一挪,可顽固派的皮鞭毫不留情,一个劲地抽打。叶碧踉踉跄跄,汗如雨注,几次昏死倒地。

  凶残的刽子手们仍旧淫威大发,对叶碧施以拳脚,继续狞笑地抽打、折磨,报有侥幸希望能撬出这个共产党人的一点点口供。叶碧蔑视地扫射他们,听凭钻心的疼痛袭击自己的身躯,他扭头目光坚毅地朝向远方。就这样,叶碧在被打一顿、拖一路的山林小道上艰难挪动,终因力不能支,倒在茂密丛林再也没能起来。这一年,叶碧年仅21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叶碧,这位年轻的中国共产党员以他对党的绝对忠诚,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宝贵的青春年华献身于伟大的抗日民族解放战争,坚守信仰,为党的事业献出生命的芳华。

  后记:青山巍巍,苍木郁郁,流水淙淙。2020年春,在朱家祖宅,黄山连绵的庙子山下建成仙踪镇六衖村抗日英雄陈列室。瞻仰,凭吊,追思,铭记。

  在这片安宁祥和的土地,叶碧,和他的黑子兄,无数这样的革命烈士,他们静静地长眠在祖国的大地之上。有些精神、有些情操、有些信仰将恒久地散发碧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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