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那秀口慧心,
形同金色的酒杯,
我守着流连顾盼,
就是不敢沾唇。
你的腮颊红若玫魂,
微风轻轻溢出芳芬,
我在一旁悄然站立,
不觉被它暗暗灌醉。
世人都说天网恢恢,
你的秀发是飘飞的屏帷,
漫说我是只翅软的家雀,
冲天之鹰也无法逃遁。
地上筛满倩丽的花阴,
我害怕举步把它踏碎,
但愿它是柔情的网影,
掳我去受苦刑一辈。
我理当去挽生命的强弓,
奈我没有勇士的双臂,
何况你那蛾眉的弯弓,
已将爱矢射入我心扉。
如今我常常自怨自愧,
笔管里含满灼烫的泪水,
生怕一颗心徒如蜜桃,
甜不透你那黛山柳眉。
但我的挚情怎能收起,
驶出的心辕更难以回归,
诚则灵——古人的话绝不欺骗人,
我定要叩开那高筑的绣帏。
二
只道你是一只宝瓶,
坚如玉雕洁白玲珑,
你的巧舌更如琴键,
奏出的音乐美妙动听。
那是一次春的聚会,
祥云丽日良辰美景,
你的歌声沁满奶香,
我的吟唱滚动雷霆。
本是两朵高天云影,
回眸竟是玉鸟金铃,
人间良缘向为天择,
月老早将你我拴定。
哪知日出云中不是晴,
单丝难织出绚丽彩虹,
我疑心诗人都像普希金,
为了爱必须舍弃生命。
你偏不解才华的价值,
将苦读视作永远的贫穷,
我虽知奋争也是枉然,
偏去做一个悲壮的英雄。
我精心制作好心形的木桃,
颤颤地投到你的掌中,
想你或许会以琼瑶相报,
至少会被我的情棒击醒。
而一切仿佛是命里注定,
怅望的是你远行的身影,
春风中站定一段追寻,
他的名字叫做不幸。
三
时光悄悄送来一个隆冬,
十六个长夏融化了层层坚冰。
街头邂逅你呼唤我的名字,
握手中你在我心中一片矇眬。
报出名字才让我大惊失色,
一间小屋坐定了一场春梦。
你还是我吗我反复审视,
岁月的刀斧真叫无情。
玫瑰色的脸庞在哪里?
哪里去寻那粉嫩的脖颈?
连笑也不似当年那般妩媚,
讲话更失去娇媚柔声。
你腰间杨柳被谁折走?
又是谁慰平你笔挺的裤缝?
你只说没穿那双红皮鞋,
这棉衣也显得有些臃肿。
岁月是以把青春淹没,
红颜易老的话语残酷无情。
忘不掉的是那俏丽的倩影,
还有木鱼里流出的歌声。
你唱洪湖水,浪呀么浪打浪,
你唱刘三姐,仍呀仍好听,
你说你天生的就是“室内音乐”,
半似清醒半似梦。
梦中我又见到当初的你,
嗲声嗲气,行走就像一阵风。
我几乎抵挡不住你的诱惑,
而现实却不免扫人的兴。
叹气无用后悔也无用,
最有用的是我们不再年轻;
决心无用后约也无用,
最可怕的是命运早把人拴定。
走吧,以免耽搁前面的路程,
走吧,死去的爱已然难以回阳复生。
天各一方是上天的安排,
冬天里不会有醒人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