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戚遇在西北待了一个月,其间拍了不少照片,昆仑的满月祁连的雪,藏羚羊的疾驰牦牛的角。她专栏写了一篇又一篇,主编大人笑得合不拢嘴。
离陈棠的婚礼还有三天,她终于飞了回来。
陈棠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奓了毛,婚礼上唯一的伴娘黑得这样独树一帜,还有三天啊,陈棠怎么能让她白回来?她怎么穿得下那粉红色的露肩小礼服?
戚遇嬉皮笑脸:“我棠,你看我对你多好。有我这片绿叶,婚礼上你绝对是最美的新娘。”
“用得着你衬托?我本来就天生丽质。”陈棠把戚遇摁在椅子上,打电话让家里的美容院派人过来,力图抓住最后的时间让她不再丑得那么惨绝人寰。
戚遇没挣扎,举手求福利:“棠,我饿了,先给我来点饭。”
就在戚遇哼哧哼哧啃鸡腿啃得满嘴流油时,准新郎带着伴郎来了。
“戚遇,咱们又见面了。”准新郎风度翩翩,对着狼狈不堪的戚遇没有半分嫌弃,还很贴心地给她介绍了伴郎,“这是伴郎,也是我的好朋友,婚礼上麻烦你们了。”
顾醒伸手,望着跟前黝黑如羊粪蛋的姑娘,笑意浅浅:“你好啊,前女友。”
戚遇笑容也很标准:“哟,前男友,你还活着呢。”
准新郎和准新娘:“……”
接下来的三天,准新郎和准新娘战战兢兢,生怕这对前鸳鸯弄砸了自己的婚礼。
但戚遇和顾醒十分有职业精神,将最熟悉的陌生人这样难把握的关系拿捏得恰到好处,全程配合得天衣无缝。
婚礼结束前,陈棠在酒店前的草坪扔捧花。十几个小姑娘跃跃欲试,可那捧花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砸到了戚遇的怀里。
迎着小姑娘们艳羡的目光,戚遇很是尴尬,开口:“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姑娘们笑,一哄而散,戚遇抱着捧花很是惆怅。有人轻轻踱步过来,附在她的耳边轻笑:“戚遇,原来你这么恨嫁啊!”
“恨个毛线啊?!顾醒,我警告你,少和我套近乎!”戚遇奓了毛,眉眼却鲜活,像极了多年前初见时的样子。
(二)
戚遇那年读大一,舍友被劈腿,扯着她的袖子对她哭诉自己的遭遇。
戚遇听完,火冒三丈,仗着年轻时那股热血劲儿,非要去修理渣男一顿给舍友出气。
她一路冲到体育馆,从里面走出来一群人。舍友扯了扯她的衣角,说渣男出来了。
戚遇撸袖子,问是哪个。舍友抽噎着,说最好看的那个就是。
打眼看过去,人群中有个人特别惹眼——高高的个子,穿黑色的卫衣。那容貌,戚遇不得不承认,真是有做渣男的潜质。
一个箭步冲上去,戚遇揪起了男孩子胸前的衣服,恶狠狠地道:“白瞎了一张脸,竟然脚踏两只船。今天你要不给我舍友道歉,这事咱就没玩。”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脸上写满了“不要理我们,我们都是吃瓜群众”。
“这操作之前没见过,也是长见识了。”男孩的声音有些凉,又有些嘲讽,“不过,对我没用。”
戚遇有点蒙,感觉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你什么意思?”
男孩生了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眼角微挑,但是写满了不耐烦:“意思就是,虽然你别出心裁,但我对你没意思,你死心吧。”
说着,他还用力扒拉开了戚遇的手。
戚遇气笑了,这人真是无耻到极点了,真以为全天下都是他的追求者了?渣男一个!她也不耐烦了,环抱手臂看着他:“让我死心也行,去跟我舍友道歉,我立马消失,保准以后再也不见你。”
男生更烦躁了:“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凭你绿了她!”
“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你还装?!”比声音大,谁不会?!戚遇将嗓音抬高了八度。
然后,她就听到了舍友带着哭腔的声音:“戚遇,他真没装。”
戚遇不可置信地回头看舍友:“什么意思?”
“你认错人了,他不是高青。”高青是她那劈腿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