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域里游着一条鱼,据说它迷失了方向,不知从何而来,又将游去哪里,甚至不知自己在等待怎样的遇见。
有一天,终于有另一条鱼从它身旁游过,它以为那就是梦里无数次出现的鱼,因为她有着不变的七秒定律。七秒以后,不论经过如何,连同模糊的印象也不会留下。
它放下一切的顾虑,全心全意试图走进她的内心,哪怕一个简单的微笑,都可以给予它无际的安慰和力量,即便前程再苦也有着为之奋斗的动力。只是,清醒的意识时刻告诫它,它的世界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甚至多了落寞的神情。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它自然熟悉不过。它们在夜色的寂寥间诞生,催促你看破苍茫的夜幕,透过那无边的漆黑,看清映在镜上的心灵,是否甘于沉浸在她给予的温暖。从始至终,它自然明了,那游动的流鱼,心从来没有打开。
然而,它始终坚信,坚硬的心,它原本也是温暖的,世界给了它一面围墙,它要生长出壳来保护自己,避免把自己刺的遍体鳞伤,太过谨慎却忘了留一个缺口。她可以轻易从里面打开,外人想要进入却难以想象。所以,哪怕借着一颗针,也要慢慢把那扇门撬开,却不能让她受伤害。
某天,当它发现那个皱眉的鱼儿,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欣喜若狂的向前游动,迎接它的却是她即将远去的背影。它奋力向前,想要告诉她,那里有着一条饥饿的鲨鱼,随时可以把她一口吞噬。可她仍旧微微一笑,朝着更深的海域游去了。
那浅域又归于沉静,偶有它流动的涟漪,不甘心的证明着活着的气息。夜色下的水域,看不清拂在水上的垂柳,此刻正深沉的望着那一抹身影,或许,它永远不会知道。
她是为了春天的柳叶才停在那里,是为了看清它们飘逸的枝条,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可以让那条鱼甘于沉浸于此,放弃了外面的一片海洋。
她靠近才方恍然明白。其实,它并没有看见水面的杨柳,它活在自我的梦里沉沦,她偶然出现,却打扰了它的梦。可是,她清楚的知道,那枚小小的针,根本撬开不了她的心门。心门没有可以选择的开关,若该注定由你开启,它便敞开无碍,若与你无缘,既便刺得伤痕累累,你仍旧是停在外面的访客。
它是注定寂寞的流鱼,游出了属于它的地界,想要回去必须看清它此刻在那里。落寞和寂寥,是它带着出来的特产,那里写着它应该走过的所有路。
垂落的柳枝,安抚着被风吹起的涟漪,它要睡在水里的鱼儿安眠,看不见那曾来过的游鱼不舍的回头。最狠心的打击,比柔情的拒绝更慈悲,杨柳何曾留住风的影子,可谁能否认风掠过柳叶的瞬间,它的心也没有颤抖。
竟然不能长久,何求片刻欢喜;既知相会无期,何苦挽做相思;既料此去不归,何必泪落心情。
停在城墙上的青苔,看着时光微,闭目在尘埃间,再也不参参天。因为它知道,那里适合记住一段段尘缘,记在尘埃间,随意翻阅,随意涂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