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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妻

时间:2023-10-06    来源:馨文居    作者:罗淑  阅读:

  “伙失!——伙——失——猪儿溜溜溜溜溜——这边来!伙——失!”

  她等它们每个都把嘴筒放进槽安分的抢食着,她才微笑了。

  回头看见摆在地上的木盆,她迟疑了下,“洗不洗呢?”一转念,她决定了:“洗!”“洗晦气”,所有的她见过的“二婚嫂”都这么着,并且她自己是怎样的“犯蹭蹬”呵!

  天井里放了串火炮,接连是一片大人和孩子的哗笑。当她提了灯又回到原来坐过的屋子时,早已黑压压的拥挤满了小孩和妇女,一见她那局促不前的神气,她们嬉笑着,恼乱的把她拖了进去,动手动足的替她装扮起来。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一个年青女人替她拍了脂粉,最后把红绫花插在她发髻上对她说,“在别人脸上拍粉真不容易。”

  她顺从的对镜子瞟了一眼,依然又把头低下。

  “呵哟!你怎么哭起来啦?刚才拍上的粉呀!”那个女人很不高兴的说。

  “坐席去,你们坐席去!”老太婆赶走了众人,她笑眯着眼,仔细看着女人说:“这才像话!没有那对花朵就不成……你跟我来,去给各位亲友奉杯喜酒去。”

  女人刚刚一足踏进坐满了客人的堂屋,像踹着了什么机关,马上响起嘈杂的一片。

  “再不像从前那个样子了呀!”

  “不像个穷家小户的人。”

  “大胡哥有福分,可真叫张瞎子算准了!”

  “九叔公眼力不错哩!”

  她觉得一头钻进遍是针刺的小林,进不得,退不得,她的腿子不住打闪,急切的想坐下去,但没人叫她这样做,而且身边也没有一个可坐的地方,她只好瑟缩的立在屋角上,像只被狡猾的老猫作弄得很久却又不肯一口吞下肚去的小老鼠。

  大胡裂着两瓣大黄牙,痴痴的笑,小胡不时瞅视他抬回来的嫂嫂,这时在她身上,除了那股头发味,分外多加了点粉香。

  老太婆递一个瓦酒壶给女人说:

  “过去先给九叔公奉杯酒,为你们的事,他费过不少心哩!”

  听见说九叔公,她起了点恨意,但她终于好好的把那第一个伸出来的酒杯斟满了。

  “新人酒”改变了廉价烧酒的苦味,客人们也并没忘记今天是大胡在请客,客人醉,主人也醉了。

  “未必新人就不喝个对杯么?”一个粗暴的声音说。

  “对呀!对呀!”桌上起了震耳的吼声。

  迷惘中,女人手里被塞进一个杯子,同时她被推到一个人跟前。她明白这是谁,但她不想抬头认识她这位丈夫。大胡不肯伸手来接酒。

  “还不好意思哩!那就你给他斟上去也一样!”她的手臂被只有力的手掌紧按着,她本能的往怀里一缩,转眼间,大胡跟前连同邻近位子上的杯碟和插在半块山芋上的蜡烛通统给那过大的衣袖扫落了。

  怎么了呵!

  大胡先低头看他那件给水,给油打污的布衫,再看狼藉满地破碎的碗盏,像一份完好的家产给她打得粉碎了,他一把抓着女人的发髻,疯狂的咆哮道:

  “了不得,了不得,这——这是什么日子,你给我这一下?铁扫把,你是铁——你,你扫光了你那卖草的男人,又——又——来扫我?不要你,滚!你滚!”

  似乎感到太过分,经客人轻微的劝解他就把手松开,颓丧的坐下去,喃喃的咒骂着。

  “还不走开去?”老太婆拖拖女人说,“也难怪他!”

  女人两步就踏进屋子。屋子是黑的。她不动,也不哭,麻木的望着窗外一角灰蓝的天,那上面挂着几颗闪动的星。

  客人们走了,堂屋里只剩下大胡兄弟两个。

  渐渐的,女人清醒过来。想起刚才的一切,她捧了脸,哽哽咽咽的哭诉道:

  “我的命呀!我犯了什么罪过呵!他先要晓得是这样,穷死也不会放我来的……”她觉得身边呀的响了一声,门就打开了,一个短小的人立到面前来,同时她听见一声“嫂嫂!”

  声音很熟习,是抬她来此的那人!

  她惊惶的往后退,背靠了猪圈的门,但那人也更凑近一步,又叫声“嫂嫂!”

  她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了,气愤的指着那人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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