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二月,十二号
清晨的庭院里,晶莹的露珠顺着父亲的岩松叶上的纹路,低垂着。我靠在门边看着庭院中的花草树木,吃过母亲起早给我煮的面条,踏上了征途。
近些天清晨都弥漫着湿雾,夹杂着年后残留的满地红色鞭仗碎屑和山草混合的芳香。清晨7点,在朝雾地拥抱里,不知是浅灰还是灰蓝色的天空下,空荡荡的大街上,偶尔经过的匆匆忙忙的车辆和行人,一次次拨动心弦上的琴瑟,从心湄深处流露出温柔。微凉的风拂过我的耳朵,我忍不住在想,如果我有一头长发,许是会被这撩人的风掠起,在风里扬着,不觉又吃吃浅笑了。
坐上车,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来往的,是背离家乡的另一座城市,看着眼前或远或近,或快或慢,不断倒退的景致。说不上此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不经意地忆起"蒹葭苍苍为霜白,行草茫茫指衰黄"这句诗来,我不是很懂这首诗哪来的,什么意思,就这么纯粹的想起来罢了。
听着歌,双月湾到惠东似乎也不是很远,半个小时后坐上去惠州的车,耳机没有拆下,依旧选择靠窗的位置,选择继续放空着自己。不经意瞥见窗前的你,呵,此时分明没有太阳,却感觉有束阳光笼罩在你和我没有交集的世界,美得令人心醉,哪怕是阴天也依如白月光般柔弱的照拂着。
你走近了,似乎是穿着灰色的衣服,挎着黑色的、重重的电脑包,白皙的脸庞,两行柳叶眉下明亮的双眸,只不过那时候的你看起来傻傻萌萌的,冒冒失失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按着你的车票找寻你的位置,你找不到,抬头问,座位号怎么看。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断片了,眼角一撇,你似乎在问我,忍不住被你逗笑了,手指着每个位置上的红色标签回答道,然后你又一脸懵逼的看着你的座位上堆满了行李,只能坐到我的旁边。
“座位能随便坐吗,我以为和坐火车一样严格的呢”你成功的又把我逗笑了,请允许我做一个捂脸偷笑的动作,“是这样子的啦,没什么乘客的时候位置是可以随便坐的”,你似乎在浅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尴尬的掩饰,还是我的错觉?乘务员提醒绑好安全带,你带着个电脑包包,系安全带似乎有点艰难,我很自然的挽起,帮你拉出一段,只是好像你没有注意到我在帮你呢。
我只能看到你的侧脸,清秀的面容在窗外光线的照映下。脸部轮廓清晰如斧刻,高挺的鼻梁,以及线条弧度完美的嘴唇,在我的眼里都像是一帧帧渐渐放大的慢镜头,最后就那么定格在你柔水眼眸上。身上带着一股香味,不像是香水味,不浓烈,不诱惑,像是被阳光晒过的,带着某种熟悉的花香的清浅的自然芬芳,似有还无般撩人心魄,原本沉闷的车内顿时开满了鲜花,空气也清扬了起来,心情像是沾染了某种色彩,一下子斑斓了起来了呢。
只是终有别离,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时光也太短暂了,有缘的是竟然还能在另一处服务区在见到你,隔着窗,朦朦胧胧,像做梦一般,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了,想把你的容貌深深的烙在心里,和你挥了挥手,你也和我挥手示意。转身,天晴了。
她很美,如出尘的水仙,如淡雅的丁香,更如我一直钟爱的白兰花,嗯?水仙、丁香和兰花不就在春天开放的吗?似乎应了那句话,在这最美好的季节里遇到了最美好的你,粉胭细眉,轻衫笼络,温婉不失落俗,似乎说的就是你呀!
其实,我从未正脸仔仔细细的看过她的脸庞,只有侧脸,和车下远远地凝眸,只是隐隐约约,恍恍惚惚,朦朦胧胧,如蒙上了一层云雾,看不真切,愈看不真实内心就越好奇越想探究,于是就在我心里印了一个深深的身影,模糊的面容幻化作我以前梦过的,最完美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