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季节,但你不因红枫的娇艳而停车,只因银杏的翩然而驻足。
伫立在水西妥乐山寨的溪畔,那一派1.5亿年前就诞生而仅存于华夏大地的“活化石”,便在晚秋的华美中站成清·宫守陈全国“大树龙盘会鲁侯,烟去如盖笼浮丘。形分瓣瓣莲花座,质此层层螺髻头”的化象了。此时,光影斑斓,徐来轻风,把一树桂冠,弹成金甲玉片,然后,演绎出“翩若惊鸿,宛如游龙”的光影,继而铺就满眼的金黄。于是,李清照《瑞鹧鸪·双银杏》“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柑桔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的画面便姗姗而至。
此刻,你拭目见得,那从翡翠般绿意中蜕变而飞的满园“蝴蝶”妩媚婀娜,悠然无拘地炫耀于湛蓝的天空,以多种多样的姿态,展示着各自绝不雷同的美。它们打开扇面似的翼,飘游的,起承转合;翻滚的,幡然婉转;悬浮的,轻盈自如;螺旋的,速转圆润……那一片片如冠状的叶面与其透过光亮而清晰可辨的经脉,就在这秋之时光中舞动着生命的律动与涅槃一世今生的价值乐章。而这瞬息的蝶舞,便为眼前秋色的堆金积玉,注入了永恒的精彩。
当杏叶坠地,却并非憾事。那满地的金黄,不就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无畏与奉献么?
嗬!此番的精彩缘于何处?那是披鳞挂甲,沧桑遍体的躯干捧出的一树精灵,还有那银丝满臂与纤纤玉手枝桠的呵护,更有赖于足下连理穿插在沃土中,接壤成蟠龙陀虬;缠绕如千丝万缕;深入若千头万绪;持久似千年鳌鳖的根系,合盘托出之辉煌。而此番辉煌——盛夏为村寨人家撑一把伞,秋来为农家小屋送一筐玉;那常年呢?却又是为磅礴的乌蒙添一片色。
是哟!这应该是一首大地的欢歌——生态和谐之曲:“根深叶茂”与“落叶归根”的有力见证!就在这片叠金镶玉的园里,有朝阳的烘托和晨雾的洗礼,可见那每一片冰肌玉叶上,仿佛镌刻着一个个少男少女的名儿,而他们正是在舞弄着自己当仁不让的精彩。
那不是叫“丽”和叫“荣”的叶么?他们就引领了一曲时代飘飞的青春舞曲,为当地一代80后拓展了表现自我的舞台空间;那不是叫“立”、叫“娴”、叫“柳”……的叶么?他们一边慷慨解囊回报故土,一边带头致富奔赴康庄,并采用谆谆致教的说服方式,让一些“凋残之花”再发新枝;用隽永的笔头渲染和传颂家乡的绚丽,并用嘹亮的歌喉和优美的舞姿把彝家的歌、苗家的舞带出贵州……还有那千千万万张不知名、不知姓的叶儿哦!他们都在化蝶而飞,舞出不同的、拔翠的飒爽英姿,舞动与生俱来的浪漫情怀。
是呀!这舞动的新潮是如此地艳丽多姿而又如此地和谐循环,这不是“梁祝化蝶”似的依依我我,而是返璞归真、回报桑梓的诠释所在。因为,他们说,他们的根就是系在这大山的深处的,他们如蝶的飘飞,是风的轻盈吹拂;他们烂漫的色彩,是阳光的透彻朗照,而他们表演翩跹的蝶韵,则是吮吸了大地乳汁的养分……所以,才有如今去拥抱故土这美丽和平的瞬间。
在妥乐,那一派刚劲与轻柔对比强烈而水乳交融的静谧中,你感受到的,是如此的温馨与自然,可又乍然观见晚秋的水,从寨旁人家的小桥穿过,便显出了它的清瘦,而杏叶在如蝶的飘飞之后,应该是一片的萧瑟与寂寥!然而,你顿悟:正是因了这落叶的铺垫,才有可能为来年的金色,孕育出一个崭新的春天、浓荫的夏季和一个旋转金秋的杏舞翩然。
诚然,这是自然造化的规律,亦是环境保存的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