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班,刑侦局长来支队开会宣布任免决定,他一下子震懵了。支队长即日到安全局上任——当副局长;政委任代支队长;商君任副政委;江怀志任副支队长;一大队沈大队长任经侦副支队长,其他几个副大队长有任经侦副支队长的有调其他部门任科长的。
至于探长,多数填缺升副大队长,均上了一个台阶。云雾庵没被提拔,但要保送他去中南政法大学读书,显而易见是重点培养,总之皆大欢喜,惟他吴大豪就像一堆烂泥巴,糊不上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他真想大哭一场,但他不能,还得笑着去恭喜他们升迁。他不能在大家面前失去风度。他笑了,可那不争气的泪水打一走出会议室早从脸颊上淌了下来。
散会了,作鸟兽散。
“大豪,没事吧?”云雾庵走进大豪办公室。
大豪说:“我没事,坐吧。”
雾庵说:“想开点。”
大豪说:“想不开又咋的,总不能去自杀上吊吧?你去读书是重点培养,第三梯队就我晦气,还不知江怀志怎么笑话我呢。”
“他笑话你?他刚才对局长说,为什么不提拔吴大豪,那口吻可是严肃的,”雾庵说。“你还有机会,我读书三年回来,你副局长都当上了也不一定呢。我这次读书只是末班车,什么重点培养?”
“你说的也对,反正咱们也就这样了,”大豪叹口气望着门口,见局办小雅欲进不决的样儿说。“进来吧。”
云雾庵说:“那我走了,”向小雅点点头。
小雅说:“雾庵,大门口有一个白小姐等你半天了,顶迷人的呢。”
是白无黑。大豪雾庵同时想到了金香炉。大豪说:“叫她找李兵,反正杨一德还在他们手里,查一查陆毛狗白无黑,让他们立功好了,反正咱们现在没这份去查的心情。”
云雾庵说:“那我去了,”就出了门。
“娅娅没帮你?”小雅问大豪。
“帮什么帮,你当是为孤寡老人扛一袋子大米上楼呀?”大豪说。
“娅娅爸爸人事局长,都快升副市长了,他与我们局上头通着呢,叫她爸爸扛着你上。”
“叫你爸带我下地狱岂不是更好?”
“官不升就不升,死什么死,咱们还没活够,对吧。”
“你真是个小姑娘。”
“我进二十了,还小?”
“好,咱小雅大姑娘了。”
“我想租房一人住,你能帮我找一间吗?”
“恐怕一时难找到合适的。”
“我又不急在一时搬,你只要留心一下就行了。”
电话响了,大豪接电话。小雅说:“我走了。”
大豪说:“你好走。”
“走什么走,”电话那一端娅娅说。
大豪说:“是叫小雅好走。”
“板板日的,你们还在勾勾搭搭,真不要脸。”娅娅气得把电话压了。
娅娅,坏东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骂我,我对小雅又做了什么呢,大豪心里说。当初我背着秋风和你好,秋风一句也没骂我,还说想她就去找她吧。
和秋风分手是在一个枫叶红了的黄昏。那一片该死的枫林,除了他俩没一个人影子。天渐渐黑下来,风儿吹,树叶婆娑,幽静得使秋风抖嗦嗦的。她说好怕,要他搂着她,最后一次企求……
她说:“你要就跟我走。”
于是去她家,当他俩钻进被窝时……那红把床单染红了一块。
事后,秋风哭了,她的身子好白,说这是她的第一次,可惜也是最后一次。他也哭了,只在心里。他说他会想她的。她说想她就去找她,可别等到她与别人结婚了。
这事儿不是电影里的故事,所以大豪至今弄不懂秋风为什么要这么做。正因为弄不懂她,才深深地潜藏在他的人心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