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又将要成为过去。每当手指触摸到年末最后一张日历,就好像触摸到自己跳动的心脏,有些惴惴不安。哦,一年又一年......日历是时钟摆动时点上的一个结,它像一笔无期贷款,即使是最守信的借贷者也无法还清。
高尔基曾说过:“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贵,最容易被人忽视,而又最令人后悔的就是时间。”受难的人嫌时间太长,无聊的人嫌时间太慢,珍惜的人总觉得时间太快,便有了对时间的无限眷恋和追索的苦恼,出现了日历形态把时间细数和归结。
时间犹如一把没有声音的锉刀, 过去的一年,我做了些什么?我自己在拷问我自己。最后一张台历就如同压在一坛腌菜上的那块石头,小心翼翼地掀开,终于可窥腌藏在里面的成色闻到它初溢淳香的味道。在每页那狭小的空间里,挤满密密麻麻,撩撩草草、龙飞凤舞的墨迹。有的是提醒,有的是记事 ,有的是计算,无非是些平凡的琐碎:柴米油盐酱醋茶,弹唱短游把字码。
我基本算是个珍爱生命,生活达观的人,时间于我如同金子般的珍贵。近五年,需要照顾多病的老伴,还有自己的小梦想要去追寻。“落日无边江不尽,此身此日更需忙。”光景不待人,须叟发已丝。在有限的生命里,家务的操劳中,海绵挤出的时间,我不敢看一次电视抑或久坐沙发上歇一会,害怕时间敷衍了我的晚年,等到只剩最后一张日历时,心里会有一种蹉跎和沉重感。
歌德说过:“在今天和明天之间,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趁你还有精神的时候,学习迅速办事。”我就是在日历黑白交替之间,用文字快速记录那些有记忆的过往和有灵感的的醒悟。几年下来也有几十万字的随笔和书稿。这不能不使人感到一丝的欣慰。我想只有坚持不懈地努力,利用好时间,一切梦想的实现都皆有可能。
在平凡的生活里,每一个日子于日历的翻动中,尤如一颗枫树上的每一片叶子,大部分的形状是相似的、重叠的、平庸的,但它们也有青翠如滴的芳华,有红光灿烂的惊艳,有纷纷坠落的情愿。每一张日历也如这一片片的落叶是具有生命色彩的,总有非凡的几片值得你拾起,轻轻地收储或夹在某本书页里,留得记念。
退休后,我始终对台历有一往情深的眷恋。虽然没有工作那些个必须和必备,但也总是会备一个月翻的台历。习惯在上面喁喁地细数着春夏秋冬,低吟着每一个星斗日月。
我不喜欢挂历和那种每天撕一张的老黄历,扯到最后一张,只剩下一片荒漠和蹉跎,那是天老地荒的虚拟,好像贾宝玉最后在雪地里出家,只剩下天地一片白茫茫。时间的空间是无影无踪、无法触摸的,不管你使用没使用这个空间,它都会在你不知不觉中消无痕迹,渺无音讯。
走进暮年,常常使人感到岁月匆匆“春光不自留,莫怪东风恶。”所以,我们才用文字来记录和填充时间的虚无,让它留下历史或自己过往的碎片。除了笔和纸张,台历也算做了补充,虽然是及其简略,甚至简略到精致。当然,现在的电子网络更加便利,一部手机可使你无所不能,很多人不可能在用台历。我发现这种便利使很多年轻人连我们的汉字都不会书写,至少写得不成体统了。
不管你用不用日历,我们每个人的每一个日子,每一天都无一例外地从日历上走过。任你富贵还是贫贱,都拥有昨天、今天和明天。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公平和平等。有很多日子我们总是记不起,但有些日子我们却永远不会忘记。每个人生命中总有些最美好,最重要,最痛苦,最刻骨铭心的日子,有的人写在日历里,有的人是镌刻在心里。
当手触摸到最后一张日历总会使人有一种紧迫感,好像送别一位老朋友油然生出别离的那种神伤和失落。随着中央电视台春晚进入倒计时的钟声响起,神圣的那一刻,最后一张日历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中,坚定永远地走进了去年。这时新的一天,曙光已在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握着大把的时间,我又将如何书写到那最后的一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