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是我的室友。两年前,我们像抓阄一样,刚好分到了同一间宿舍。这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小伙子有着不容小觑的业务能力。他积极、乐观、向上,他会为一堂课件熬几个半夜,他会为一个活动策划放弃几个午休,他每晚临睡前总会听读一段英文。因此我对他纯真的英文发音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他为人就像他的网名“施主莫慌”一样老成持重,他总能坐怀不乱,面对种种诱惑,守得住初心,像一得道高僧,遇事泰然,得意淡然,失意坦然。他能从林林总总的事情中迅速找到问题的关键,从千头万绪中提纲挈领,理出头绪,牵一发而动全身,问题迎刃而解。
刚来到这所学校团建那会儿,我们分在两个不同的组,他给我的印象极淡,我竟想不出丝毫。接下来的赛课中,我关注到了他,准确的说,我们是对手,当时初来乍到的我们从小组中推举出来,个个摩拳擦掌,极力的想把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展现到所有人的面前。回到住处,我们几乎没有言语,各自埋头完善着自己的课件,小心的试讲,反复斟酌自己的语气、语调、语速。尽量的不去打扰对方。只是该休息的时候,我们彼此做了提醒,道了晚安。也许是学科不同,我们没有过多交流讨论。直到站到讲台上时候,他把所有的人都惊艳到了,之前,我没有听到过这么纯正的发音,这么流畅的表达。蓦然发现,他侃侃而谈的言辞间,时尚的眼镜背后不仅仅是一份斯文与儒雅,更多了一份睿智和雄辩的力量。
后来,我慢慢了解到他来自一所农村中学,是从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他曾代表他们市拿下省农村优质课的第一名,并夺得全国的一等奖。填补了他们市的空白。我们的交流越来越深入,各自的成长经历,彼此的家庭生活,我们朝夕相处,建立起坚不可摧的革命友谊。入夜我打电话提醒还在办公室加班的他;清晨他在闹钟声中努力睁开惺忪的眼喊我起床。我们一起就餐,我们一起散步,我们一起健身。
渐渐我发现,我们走着走着成了家人。
那天,查完寝回到住室,他不在。洗漱完毕,给他留了门。“这个拼命三郎一定又在加班。”我思忖。于是就边读些文字边等他,不知过了多久,要打电话催他了。竟发现他早已在微信上留了言:今有急事回家,来不及告知,勿念。明天自己定表,勿忘。微信简短但诚恳,让人心里暖暖的。不敢惊扰,我只发了一个OK的手势,又发了两个字“顺风”。那个空空的床铺竟让我辗转反侧了好久,天亮前多次惊醒。突然发现他已然成了家人,是生活中不可少的一部分。
那个晚上,我回去的时候,他正蜷缩在床上。“怎么了?”我问。“肚子疼,还有些发烧。”他有些有气无力。“发烧?”这个敏感的词汇。小诊所没人敢接诊这样的病例:疫情期间,况且已是夜里11点多了。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他说没事时,显得很疲惫。“这怎么行?”我赶回办公室拿体温计和备用药物。他测温的时候,我一盒盒查看药物的对应症状,最终没有发现对症的药品。怎么办?“没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不可以,关键你发着烧呢。”我没让他说下去,“我去给你借,你甭问了。”那一刻我就觉得他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舒服。我硬着头皮敲开了一个又一个或熟悉或陌生同事的房门,不停的说着道歉或感激的话,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药品。后来我想如果是我自己病了,我会在那个时间这样一个个的去打扰别人吗?我给他烧水,看他把药喝下。第二天他好了,精神抖擞的投入到了新一天的工作。
体艺节的第二天,学校举行足球联赛,我们班在晚饭后课外活动时间进行。因为其他缘故,我没有来得及吃饭便坐镇指挥。中场他拿了肉饼送我,“知道你没时间吃了,赶紧,还热着呢!等会儿我拿瓶水给你。”他又折身去了车库。“喏。”他递给我一瓶柠檬味的“不酸”。一股淡淡的甜就瞬间润满了喉,溢满了胸。那一刻,我觉得他就是家人!他将家人般的关爱,用很家人的方式传达给了我。我的世界一瞬间春暖花开!
后来,我写文《散步》,里面描述我们几个男人一起散步的情形。他从微信公众号上见到,发布到他的朋友圈并配文:这是我才华横溢的室友,我是文中的“几个男人”之一。我看到心里热热的。我又何尝不这样呢?他多次去省教研室为模拟卷配音听力。我替他高兴,告诉他,我何其有幸,竟与你做了室友。先前总认为为省教研室英语配音的都是神级大咖,没想到我与大咖共处一室。我们互为勉励,在各自喜欢的领域进步,觉得是家人无疑!
就在昨晚,他又加班到很晚,我打电话喊他。“邦……”“知道了,马上回……”等他跑上楼,喘着气告诉我:“你知道跟我一块加班的同事说你什么吗?”“什么?”“他们说,你像我的家人!”
其实,我们早已把彼此当作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