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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母亲

时间:2024-08-29    来源:馨文居    作者:刘玉红  阅读:

  这天恰逢母亲节,早上起来开车送八十岁的母亲去赶场,然后趁母亲赶场的空隙时间和好朋友出去办事。好友在车上说到不幸遭遇交通事故遇难的父亲,听得出还是那样的伤心,对父亲的不舍之情难以言表。路过他父亲遇难的地方,长声叹息生命无常,生命可贵,和我互相告诫过好每一天。

  把赶场的母亲接回家,朋友就催着去老家过“四月八”,吃花米饭,喝酒聊天。其实现在过节也就是借这个机会把一帮合心的朋友聚拢,增进大家的友情。耳朵不好的母亲在车上听到我电话上说出去有事,到家后就催我把东西放下赶紧去办事。

  在外工作不能回家的大姐还特意请快递为母亲送来一盒鲜花,以表达对母亲过节的敬意。

  丰盛热闹的“四月八”晚饭后,平时看似大大咧咧、豁达开朗的友人,在散步时听同伴说今天是母亲节,感慨地叙说:她的亲生父母在四岁那年就已经不幸相继去世,是她的叔父叔母抚养她和她哥长大。那时,叔父还经常背着她去下地干农活,甚至背着她去谈恋爱。所以现在每到节假日都要回来看望叔父叔母,平时也是尽心尽力对两老尽孝,我们来吃饭的地方就是她的叔父叔母家。

  我暗暗一惊:原来外表大大咧咧、豁达开朗的她,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揪心的经历:真是痛苦的经历历练了她坚毅、顽强、豁达开朗的个性!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是柔软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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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赶紧找个理由驱车回家陪八十岁的老母亲,生怕一不小心母亲有什么闪失。

  现在经常有这样的担心,老是怕一觉醒来母亲就不见了,所以每当母亲起晚时,我都要去她的房间把她叫醒。

  母亲从小没有文化,一直辛苦务农,20多年前从乡镇搬来县城和我们一起住。父亲去世后,女儿由母亲照顾,也经常是和母亲作伴,还负责为我们做饭。我工作不忙的时间基本都在家吃饭。一是可以多陪陪母亲,二来让母亲有个“职业成就感”,她老人家要牵挂着为我们买菜、做饭,我还不能抢着做,免得老人家觉得我“抢”了她的职业,让老人家也增加些成就感。

  母亲适应能力很强,喜欢热闹,搬来县城也很快能够适应,能够很快学会使用各种电器做饭、洗衣。她老人家经常说,以前小时候在乡下住的太多,太冷清,有时到傍晚大人没回家,狼嚎的声音吓死人,所以还是喜欢住热闹的地方。

  母亲耳朵不好,看电视要开很大的声音,打电话也好像是吵架一样。腿脚也不好,经常说天晴下雨风湿病痛要发,头痛要发,用母亲的话就是“倖天”。每当天气变化时,老母亲总是爱说:这个鬼天拗得很,要么是拗干,要么是拗下(雨),我腿脚又不舒服了,头又痛了。似乎老天也是有生命,也有性格似的,一不高兴会和人们作对。

  母亲经常有很多感冒、发炎之类的小病,她每天都会准时吃各种药,就像一日三餐一样。劝她少吃点,她还是依然坚持说不吃不行。或许这成为她老人家的一种心理依赖。

  母亲不识字,也不太喜欢出去找人聊天,最喜欢的消遣就是看电视。她喜欢看情感剧、抗日剧、战争剧,而且很相信剧情,经常对我们说,如果没有真实的事人家怎么会编得出来?每当剧情发展到高潮处,老人家的感情必然跟着剧情人物爱恨情仇同步,会满含深情地指着剧中反派人物说,这个人坏得很!

  如果电视里有男女亲热的镜头,恰好我们子女也在场,她必然会用遥控器调到另外一个频道,我们也只好偷偷笑着,装着没有注意到。

  母亲喜欢赶场。每逢赶场天,她收拾好小推车,小心地把钱放进钱包,然后由我开车送老母亲到集市上。她就随心所欲慢慢去逛,买她喜欢的各种蔬菜、水果、小吃、猪肉放满她的小推车,然后我在说好的固定地方,把她满载各种食物的小推车和她接回家。总是很有成就感,乐此不彼。

  她不太喜欢超市里的东西,说超市的东西既贵又不新鲜。其实,我猜测,老母亲是想到集市上去看看琳琅满目的老物件,会会难得一见的老友,体会和卖主讨价还价,和不同的卖主说话的乐趣、过程,因为超市里的物品不能讨价还价,服务员的面孔也多半是职业的或者冰冷的,没有人情味。

  亲朋好友家有什么婚丧嫁娶之类的事,母亲喜欢去凑热闹。她去其实是想和亲友说说话,看看亲友们近期又有什么变化,有什么新鲜事,抑或能够得到亲友们对她嘘寒问暖,她也就觉得很满足了。所以我每每带母亲去参加这类的活动,她总是很高兴的,至于宴席上吃什么,不再是她老人家的首要需求了。所以,我经常叫姐家妹家来家里吃饭,目的就是多陪陪老母亲,让她感觉家里热闹。

  在母亲七十五岁之前,几乎每年都要让她出去旅游。有时是她和老年团一起,有时是我们一家人开车去。北京、天津、杭州、深圳、广州、昆明、大理、香港、澳门等地都去过。每次回来,都会很兴奋地和我们描述她的所见所闻、风土人情,而且流露出身体好的话下次还想去。

  自从在云南丽江束河小镇摔了一跤,手骨折后,我们就怕她在路上出什么事,不让她走远了,最多在省内玩玩,而且不能让她长时间走路,走不平的路都有人搀扶着。

  母亲虽然不识字,到七十多岁还虔诚地跟着一帮老伙伴一起信教。开始每周都要去做功课,集体念经。后来领头的搬家了,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后,就自己每天早上和晚上自己在家,关在房间对着十字架做功课。至于信什么教,我们是连猜带蒙从她自制的十字架上估计,大概是什么基督教之类的吧。

  自从母亲有了“信仰”后,她的精神还是不错的,遇到什么大事也基本能从容应对。她说我们出门在外她都在家求神保佑平安,特别是开车,她更是说每天都求神保佑我们不出事。这也许是老人家信教的初衷和善良的心底体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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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能有80岁的母亲陪伴我们,而且还能帮我们买菜做饭,这就是我们做儿女的福分吧。但愿她老人家身体健康,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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