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读过一篇文章——《倘若比尔·盖茨是中国人》。作者已无考,只记得文章很好玩:
倘若比尔·盖茨是中国人,至少拥有30—50个全国性组织或协会负责人的头衔,还有荣誉无数:十大杰出青年,新长征突击手,中科院院士,中华全国电脑协会副主席,《商战》杂志顾问,全国先进科技人物,全国优秀企业家,全国劳模,全国先进扶贫个人,爱心大使,《感动中国》人物,人大代表或政协常委,荣获“全国科技发明奖”和“五一”劳动勋章,享受政府津贴……
总之,想得到的荣誉、职务和待遇,都给堆上了。
自从唐骏和李一被揭画皮,禹晋永贻笑大方,我就很想重提这个话题;自从“富二代官二代文二代”甚至“富三代”之类“新词”被创造并时髦起来,我更想重提这个话题。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世袭罔替的好事,自东汉肇始,到西晋为盛。门阀制度下,“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不平现象,成为正常。左思的《咏史》一诗,今日读来,犹未过时。
对比尔·盖茨倘若是中国人的调侃也好,富二代官二代的横行无忌也罢,以及唐骏们的腆颜强辩寡廉鲜耻,无不出自当下通行无阻的一个明规则——赢者通吃。
倘若比尔·盖茨是中国人,假定他的公司没有被盗版逼到关门,假设他适应中国的水土,他就不会拒绝源源不断的锦上添花;也能从容应付四面八方的打秋风;能和许许多多的官家搞好关系;也不会作警世骇俗之举——不给子女留财产;更不会浪费多年积累的人脉和影响力,听任下一代跟“涧底松”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竞争。或许,私底下还会说:“什么社会公平正义,关我鸟事?”
幸好比尔·盖茨不是中国人。
去年9月,《半月谈》刊发文章,提出“警惕政商结盟”的警告。另有评论文章说,在一些需要大资产及政策扶持的特殊行业,有政治背景的大家族占尽先天优势,客观上阻挡了大众创造财富的机会。政商结盟这颗毒瘤不清除,它对社会公平、社会正义、社会和谐的伤害会越来越大。
政商结盟能否阻止,小民百姓难以预测。看得见的是,天真的比尔·盖茨和巴菲特还结伴跑到中国来,企图说动中国富豪向他们学样,捐出财产,被许多中国富豪视为祸害,惟恐避之不及。尤其令百姓们触目惊心的,还有近几年的公务员热,还有被嘲骂被痛恨的“我爸是李刚”迅速嬗变成了“恨爹不成刚”。
有句题外的老话,倒是很值得肉食者以及中国的“比尔·盖茨”们记取——一个穷人难以安身立命的社会,一个下层人士失去上升通道的社会,富人和权贵也将难享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