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去年的中秋节,我是在医院病床上度过的,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割掉的阑尾还是给我带来了至今想起还后怕的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我浑身发抖,让我不敢忘记。然而,看着守在病床前的母亲和父亲,他们眼神中的痛远远大于我身体受到的伤痛。那一刻的我懂得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含义, 我自小脾气就倔强,有些像男孩子,三四岁时就跟着长我五岁的哥哥屁股后面,他和邻家男娃子玩,我就在旁边看,也就是那时候慢慢学会了男孩子会的一切游戏,什么弹溜溜球、打三角、翻烟盒、滚铁环,男孩子爱玩的我样样会。
最喜欢的还是每月月圆的日子,因为可以不用摸着黑玩游戏,在白亮亮的月光下,互相追逐着踩对方的影子。仍记得我八岁那年的中秋节,吃过晚饭的我,偷偷拿着妈妈分给我的月饼跑到楼下,那时我家楼前正在盖新楼房,围墙根本就挡不住调皮的我们,我把月饼贡献出来后,终于当上了土匪帮的“头目”,十几个男孩子、女孩子厮杀在一起,搞得灰头灰脸,母亲气得直骂我没个女孩子样,那时,就想下辈子还是当个男孩子好,至少妈妈不会嫌我脏。
上班后,交了几位好朋友,可是连我也想不到的是,交的朋友个个长得一脸温柔,声音柔美,每次,朋友来我家,母亲老是用羡慕的语调说:“看看人家姑娘,性格多好,哪像我家这个,嗓门大不说吧,脾气还犟得要死。”那时,一听过中秋节就觉得太没意思了,嫁出去的姐姐和娶了媳妇的哥哥都要在这一天回家,整个家里全是人,自己的空间全被“侵占”了,于是相约好朋友走出家门,跑到离家不远的涵洞边上玩,躺在废弃的火车铁轨间的枕木上,看着天空,相互说着心中的小秘密。不懂赏月敬月的我们,只会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象着月老神话以及吴刚嫦娥的浪漫故事,回家后,往往会让母亲训斥几句,还得吃一口我最不爱吃的月饼。
后来,我结了婚有了孩子,中秋节在我眼中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平时忙于工作的哥哥姐姐只有这时候才能从外地赶回来小聚几天,这一别往往是一年半载的。看着七十多岁的父亲和母亲,眼里的笑意时常流露出来,我似乎看懂了点什么,直到老公调到外地工作,我们家也过上了有节不能聚的日子,儿子也慢慢适应了没有爸爸在身边的每一个中秋节,虽有些凄凉、有些孤独,但至少还有思念。
去年中秋节,因为单位临时加班,没吃早饭的我忙碌了一早晨,在下午2点突发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医院。当时疼得汗珠不停从脸上滑落,母亲自责的说:“都怪我,知道你不爱吃月饼还不准备别的早餐,这下把罪受大了。”老父亲更是在病床前转来转去,虽不说什么,可是眼神中的焦急和心疼总是无意中划过。晚上,伤口还在作痛,看着坐了四个小时的车赶回来照顾我的老公,累的斜躺在藤椅上睡着了,而窗外那轮圆月依旧挂在天边,还是那么圆、那么亮。
月圆的夜下故事多,今年的明月,不知又要照耀着多少羁旅异乡的人,他们的孤独也如明月般闪耀着光芒,照亮亲人的思念,那份祝福也将永远萦绕在亲人身边。圆月无限好,有家人团聚的中秋节更是圆了那份惦念,让人向往,让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