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又值清明节,在一个碧草如茵野花如绣麦苗如海的春郊,我长跪在 一杯很清瘦的黄土前,那里,长眠着我的祖母。
祖母身材高挑,一米六五的身高,裹着一双精致小巧的三寸金莲,腿上缠着一圈圈儿灰黑色的粗布,头上的那条黑色条绒头巾在我的记忆里好象很少掀下来的,但是灰白色的发丝还是不经意的钻出头巾,在我的印象中,祖母的头发就是灰白的。我小时候,曾与她相依为命。幼年时候我,我体弱多病,由于我们兄弟姐妹多,我经常和祖母在一起的。我是吃着祖母的“瞎妈”(河南方言:没有了乳液的乳房)长大的。懂事的时候,祖母告诉我,晚上我要是哭的受不了的时候,祖母总会用两种办法,一是会说“山背子”来了(山背子就是专门背小孩子的鬼”)还有就是躺在祖母做在纺车前的温暖的怀里,吃着她的乳房不知不觉的睡着。听到祖母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有些脸红。
祖母十七岁就就骑着一头小毛驴儿,从距离我们村子十二华里的于镇西袁村来到我们谷熟岗村。(其实,在那个年代,结婚出嫁时要是能骑上一头小毛驴,在我们那个地方已经是很风光的了。)祖母曾先后生过八个孩子,但是由于当时流行一种传染疾病,家里太穷,没有钱看病只留下我爸,叔叔和我的姑姑。经受不起太多的“失之爱,悲之痛”的祖母,整日以泪洗面,眼睛都几乎都哭瞎了。祖母是个不幸的人。
祖母是个生活节俭的人。祖母吃饭不喜欢盐太重的饭菜,平时经常白水煮面条。每逢春柳。榆花。榆钱和野菜的季节,这些都会成为祖母的下锅菜。许上苦日子过的多了,都习惯了吧!还记得每年祖母过生日的时候,爸。叔叔和姑姑就会买上很所的好吃的,还有很多的点心,可是祖母要么就是让我们这些孙子孙女吃,要么就会一直在破旧的柜子里放着直到发霉。祖母就是这样的一个享不得一点清福的人。
后来,我们的生活都一天天的好起来,可她老人家却又撒手西去,永远的离来了我们,永远的离开了那个她老人家奔波忙碌的家,那个给她太多的幸福也给了她太多太多人生苦难的家,那个染尽了她的所有的青春的老屋。人啊!难道就是这样的吗?就是这样的吗?就是这样的一辈子,生带不来,死最终也大不走的一辈子!风风雨雨的一生,到头来呢,都头来,不过一杯黄土。人啊,是多么的渺小,我不得不想起东坡先生的那句: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啊!
祖母喜欢吃野菜,榆钱,槐花,柳絮。。。小的时候,我吃过祖母的槐花馒头卷,水煮野菜拌清葱,槐花拌面油煎饼=,柳絮葱花儿手感面,到如今,好能回味到我吃的香香的样子。现在想起来,祖母喜欢吃野菜,是因为过惯了苦日子,喜欢节俭的缘故吧!只是,那样的饭菜,对我来说,现在已经是永远的遗憾的奢望了。
后来我长大了,上了初中,这时的祖母已经是77高龄了,满头白发横生,一脸的年轮,牙齿脱落的也没有几颗了,说起话了也有些模糊不清的了,双手青筋乱蹦,而且手还在不听的摇晃,我知道,祖母真的老了。
在镇上上学的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过星期天回家,因为祖母为我放着好吃的东西。好让我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回家一次像过年啊!
直到有一天,也就是我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祖母去世的噩耗传来,当时我的心几乎要崩溃了,我不相信,不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我的鼻涕和流水几乎都流尽了!可是,祖母还是伴着和出嫁一样的唢呐声,给村里的人抬来出去!
祖母走了,走了,永远的走了,没有归期!可是祖母却永远的的活在我们的心中。
又是一年清明节,我的心是深深梦里的寒光闪闪的一弯残月,我的情是清碧冷静的河水。残月映着您的墓碑,河水流淌着我们的对话,麦苗环绕着您的坟头。安息吧!安息吧!我的亲爱的祖母!你永远不会孤独,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清瘦的坟头上,会有我为你送上的那束金黄的菊花!祖母,天国遥遥,你多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