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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青山•青山处处皆吾土——抗日英烈偰怀镭

时间:2024-02-01    来源:馨文居    作者:张萍  阅读:

  01

  “二嫂,我的被褥洗过晾晒之后就请收起来吧,劳烦你了。”

  1942年初的安徽和县,农历腊月二十八,在城北偰大村(现名大荣村),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来到屋外。二嫂姓张,正在洗全家人的衣物,小妹偰怀镜还小,不到十岁,在一旁边陪着二嫂洗衣,边玩耍。青年和小妹逗了几句,走到二嫂身旁,带着歉意微笑着说。

  “你这说的什么话,”二嫂是个勤劳能干的媳妇,里里外外一把好手,此刻她头不抬手不停,“马上就要过年了,被褥收起来你不用了?”

  青年微笑,面带歉意:“不用了。”

  农历新年的前夕,18岁的青年偰怀镭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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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偰怀镭留给二嫂和小妹最后的身影。

  虽然他一直在歉意的微笑,二嫂和小妹却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歉意里始终带着一份执着和坚定。

  只是谁也不知道,此去,便是永别,他再也不曾回来。

  腊月二十八日。温暖的笑容。温和的声音。离去的背影。坚定的脚步。

  许多年以后,这一幕依然深深地刻在偰怀镜的心里,随着光阴地流逝而越发清晰。

  02

  偰怀镭出身书香门第,家境优越。1924年,他出生在和县城北偰大村,父亲偰实斋是前清秀才,戊戌变法后又进过学堂,学贯中西,是一位有名望的塾师。偰怀镭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这是一个温暖幸福的大家庭,也是一个追求进步、富有民族大义的大家庭。

  偰怀镭从小聪颖机敏,上小学时老师和同学们都叫他“小百灵”。10岁时他就在老师的带动下,参加宣传抵制日货的活动,他富有文采的演讲常常博得听众交口称赞。他经常在作文中揭露日寇的暴行,抨击国民党政府的腐败无能。他喜欢和同学们一起议论天下大事,寻求拯救祖国的真理。

  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1937年底,战争的魔爪伸到和县,许多群众被无辜杀害,无数房屋被焚烧,商店倒闭,农田荒芜。13岁的偰怀镭目睹此情此景,心如刀割。他和长兄偰怀銮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都是热血青年,投笔从戎吧”!可是,那一腔热血和满腔抱负,他不知该投向哪里。1939年,因日本侵略军在和县的烧杀淫掳,偰怀镭在和县中学无法就读,只得回家跟父亲读书。但他常以不要辜负祖国的期望来自勉,学习更加勤奋。

  1939年3月,新四军东进抗日。5月,时任中共苏皖省委贯彻中共中央的指示,开辟和县、江浦两县交界地区,建立根据地,派省委委员祁式潜到和县开展工作,祁式潜抵达新四军四支队八团驻地香泉镇后,成立了中共和(县)江(浦)中心县委,祁式潜任书记。

  此时,偰怀镭的大哥偰怀銮正在和县张家集一带教书,结识了祁式潜。偰怀銮心怀理想,一心救国,在祁式潜的影响下,很快投入到火热的革命中去。而这也给15岁的偰怀镭极大的影响。可是不幸的是,时隔不久,偰怀銮便遇难了。偰怀镭悲恸欲绝,救国救民的理想却愈加坚定。

  03

  1940年夏天过后,和县中学开学在即。为躲避战乱,此时和县中学从被日寇占领的和县城里迁到了香泉。偰怀镭的父亲偰实斋也在香泉一带教书,母亲陪伴在侧。

  开学前,一位叫张智锦的青年教师找到他,送他一首七律——《赠锲怀镭》:荏苒光阴似水流,枫红露白又临秋;举眉荆棘英雄泪,触目疮痍志士愁。细雨打窗苦寂寞,微风拂面意飕飗,男儿漫洒新亭汨,不斩楼兰誓不休。

  锲怀镭细细读过,不禁心潮澎湃——言为心声,这,不也正是自己的心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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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来,眼前的青年,看上去比自己年长几岁,虽然跛着一条腿,却气宇不凡,俊秀沉稳。而最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心意竟然如此相通。他略加思索,提起笔来,当即步原韵赋诗作答:山自青青水自流,梧桐摇落又经秋,笙歌聒耳谁家乐,忧郁满怀我独愁。万里关山成齑粉,五更剑笛寒飕飗,他年若遂平生志,斩尽妖邪方罢休。

  诗言志。放下笔,两人相对而望,会心一笑,仿佛一对久别的朋友。

  1940年10月,偰怀镭经张智锦介绍,成为江和全地区最年轻的中国共产党员,接受张智锦的领导。

  原来,时年22岁的张智锦已于一年前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新四军东进部队奉命撤离后,留下了张智锦这粒火种。张智锦以教书为职业,在青年教师和学生中开展抗日宣传工作,团结、教育广大青年和农民,积极发展党组织。

  1940年,中共江(浦)和(县)全(椒)工委书记胡克诚指示时任香泉区委书记的张智锦,做热血青年偰怀镭的工作。张智锦知道偰怀镭文采飞扬,热爱写诗,于是以诗试探。在香泉,两个同怀报国理想的热血青年,因心有灵犀,终志同道合

  经张智锦数月的努力,先后发展了偰怀镭、浦玉民、王苏民、郭如松等同志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组成了抗日时期在江(浦)和(县)全(椒)地区的第一个党小组。为了适应当时的工作需要,保密起见,小组成员每个人都取了一个代号,张智锦是啸东,另三人分别叫啸波、啸晴、啸云。所以这个党小组又叫“啸”字辈党小组。他们积极开展抗日宣传,吸收大批知识青年和农民中的积极分子参加到抗日队伍中。这其中有的人以赶制土造香烟为名,联络地下党,监督汉奸特务们的行动。

  后来,同样是因为工作需要,偰怀镭还给自己另取了一个名字,叫孔平。1940年秋冬,党组织选派偰怀镭去淮南路西区党委训练班学习,学习结束返回和县后,他遵照党组织指示,以学生身份为掩护,秘密从事抗日救亡活动。他向进步学生介绍党的抗日主张和方针政策。他在学校创办《青年半月刊》,他写道“……青山处处是吾土,何必天南是故乡”,在全校青年学生中引发强烈反响。他在学校举办的演讲比赛大会上声讨日军侵犯和县的暴行,激发了学生的抗日热情。

  工作很忙碌,但偰怀镭很开心。因为有了组织,找到了方向,他不再像以前一样空有一腔悲愤、满腔热血却深感报国无门。

  04

  1986年4月28日,在偰怀镭逝世42周年之际,满头华发的巢湖行政公署副专员高生在深情回忆时,还清晰地记得,青年教师偰怀镭45年前给他上课时的样子——

  他年轻大方,穿戴简朴。在教室里,他时而坐下,时而走动。他耐心细致地讲解,振聋发聩地提问。他有时会愁眉紧锁,有时又慷慨激昂。

  他问:中国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日本人可不可恨?当汉奸可不可耻?

  他有力地挥舞着手臂,掷地有声:我们要热爱国家,因为有国才有家!

  教室里,20多个同学捏紧了拳头,高喊着决不当亡国奴!

  那是1941年的春夏之际,因为日本鬼子占领了和县,15岁的高生找不到一张安静的书桌,不知该去哪里读书。此时偰怀镭已从和县初中毕业,学业优秀,是学校的前三名。于是高生的叔父杨广荣就介绍他来到小杨村当先生,教孩子们读书。学生有20来个,高生是其中之一。

  听了偰怀镭的课,高生思绪万千,他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他常常想,偰老师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为什么能懂这么多道理?他很喜欢这位小老师,可是两个月后,偰怀镭离开了。

  在他离开的日子里,高生的耳旁仍时时会响起偰怀镭说过的那些话——日本鬼子可恨!当汉奸可耻!国民党腐败!我们国家这个样子,我们要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高生问自己。我要抗日,我要救国,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抗日救国呢?

  就在高生苦苦思索的时候,偰怀镭回来了。原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是接受组织安排,去淮南路西区区党委训练班学习。此时高生的叔父杨广荣也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告诉高生,想抗日救国就要跟党走,而偰老师就是中国共产党在这个地方的领导。听了叔父的一席话,高生毅然决定加入新四军,从此走上了革命道路。

  为了方便开展工作,偰怀镭经人介绍,受聘任和县模范小学教师。他在课堂上为学生传授知识,也传播爱国主义思想。利用三尺讲台和黑板报,他进行抗日救亡宣传活动,在他们的心中播下理想与信念的种子。他在和城搜集敌人情报,在师生中秘密发展党的组织。

  一天正在上课,偰怀镭发现门外有人在探头探脑,是同校教师徐经国(汉奸,当时在模范小学任教,解放前夕逃往台湾)。接下来一连几天,他总感到总有人在跟着自己。偰怀镭明白,自己被汉奸盯上了,有被逮捕的危险。

  此时正值1941年皖南事变后,国民党积极反共,政治形势恶化,共产党处境艰难。这时党组织指示他迅即离开,返回香泉根据地,继续从事地下工作。于是,在1942年农历新年的前两天,他悄然告别家人,离开了家。而随着他的离开,和县城里到处张挂起捉拿他的牌子,同时被通缉的还有张智锦、王苏民等人。

  偰怀镭当老师的时间并不长,但在那段日子里,他就像一粒火种,散发着热情而坚定的光芒。有许多同学就是在他的影响下,和高生一样,走上抗日救亡的道路,成为抗日救亡的骨干。

  05

  离开和县城里之后,张智锦、偰怀镭和王苏民积极谋划加强敌后游击武装和政权组织。他们抱着很大的期望和信任写了一封信,派宋德安(地下党的情报员)送给当年一起入党的郭如松,让他一同来参加武装斗争。但此时在国民党的严苛管制下,郭如松心理上发生了变化,他说:“我是家中几房独子,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呢?要我参加,除非新四军派一个团来保护我和我的全家生命。”就这样,他脱离了党和革命。

  1942年4月,偰怀镭被党组织调到范桥附近的游击根据地,同王苏民一起在周边地区开展地下工作。6月,他组织动员了三四十名进步青年,成立了由他任指导员的和含工作团。偰怀镭穿着粗布衣和草鞋,带领团员在濮集至香泉一带的街头巷尾、村前屋后的墙上书写抗日标语,教群众唱抗日救亡歌曲,帮助群众抢收抢种,秘密地发展了一批党员。

  1942年8月,和含地区抗日形势迅速发展。新四军第七师含和独立团在连续拔除了螺丝滩、百旺市以及南义伪据点后,中共和(县)含(山)中心县委为同江和全工委及时取得联系,开辟了新四军二师、七师交通线,并决定在和县成立中共河北工委(也有资料写为“和北工委”),王苏民为工委书记,偰怀镭为副书记。

  河北工委当时是以和县至含山的一条得胜河为名,活动范围和线路有两个。一是由范桥、马桥、濮家集越过张家集至石村庙、绰庙庙、官渡到二师;另一个是由范桥、马桥、濮家集越过张家集、八大禁、杨石巷、官渡到二师。

  为了适应形势发展需要,王苏民、偰怀镭学习回来时,从二师带回一个侦察班,12支枪,他俩带着这个侦察班在范桥一带活动,了解敌情,搜集情报,打击国民党顽固派。这年秋天,又成立了河北中队,这个中队是以侦察班为基础、又吸收了五六十名青年(包括补习班的学生)共同组成,新成员来自他们曾经活动的范桥、小杨村、陶李村一带。王苏民任指导员,杨广荣任中队长,偰怀镭曾经的学生高生任一分队副队长。

  再次见到老师,高生很开心,他向偰怀镭提出一个要求——我要加入共产党。

  “你是怎么知道共产党的?”偰怀镭笑着问。

  “不是你给我们讲的吗?你说,我们新四军河北中队是共产党领导的。”

  偰怀镭笑了:“是的,我们军队是在共产党领导下的。”

  他还告诉高生,共产党是为人类求解放的,要不怕牺牲,要推翻三座大山,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将革命进行到底……

  此后不久,接受过组织教育的高生加入了一心向往的中国共产党,偰怀镭是他的入党介绍人之一。

  06

  随着斗争形势的发展,河北工委、河北中队的任务越发紧张了。和含中心县委要求他们:一是保证二师、七师交通联络;二要保证军需物资供给运输;三是要让主力部队早日进驻江全地区。

  在敌、伪、顽三支力量的夹击中,他们的工作环境十分艰苦,斗争非常激烈,任务也异常繁重。侦察敌情、发动群众、建立交通联系点,护送二师、七师及军部来往的首长……偰怀镭和王苏民、浦玉民三位负责人常常是不分昼夜,四处奔波。

  有一次,这三位负责同志带领一个小部队,夜间进入孙堡后边的山里,打算在附近建立一个联络点,不料国民党已经在这山沟的一座寺庙里建立了情报站。这儿既隐蔽,又是交通要道,是个小战略要地,联络点一定要在这儿设立。为了完成任务又不被敌人发现,偰怀镭让高生等人隐蔽在山上,他和王苏民则在夜间下山去摸清情况。由于距离伪军据点近,为了不暴露目标,他们不能生火做饭,所带干粮也不多,同志们连续两天没吃上饭。偰怀镭、王苏民将身上仅有的一点干粮拿出来分给大家,自己饿着肚子连夜下山去开展工作。他们通过地方关系找到基础好的群众,最后成功在孙堡山凹一个名叫张家弄的小村里建立了联络点,圆满完成任务。

  在广泛发动群众的过程中,偰怀镭常和农民促膝谈心。当老师时学生喜欢他,现在农民也乐意接近他。他们向他倾诉苦难,也和他聊家常,一些家庭琐事也来找他解决,他很快成了他们的贴心人。这为他开展革命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在敌、伪、顽三支力量的夹击中,他们的工作环境十分艰苦,斗争非常激烈,任务也异常繁重。七里店一带当时是国民党章维仁大队的活动地区,封锁很严,很难进去。他们组织开展工作困难极了,常常要与敌人针锋相对,开展工作时要“见缝插针”。然而即使在这样困难的环境下,在王、偰、浦三位同志的领导下,他们总是能胜利地完成任务。

  只有一次例外。

  1942年10月,偰怀镭的革命领路人张智锦在执行任务返回途中,不幸被日军逮捕,关押在香泉的日军碉堡里。偰怀镭闻讯后多次在工委会上筹划营救方案,还让父亲扮成说客去狱中见张智锦,打探情况。他组织游击队力量组织营救,但终未成功,这也成为他生命中最遗憾的事。

  后来他们又到了濮家集地区开展工作,这时,偰怀镭病了,大家都说他是因为废寝忘食工作而积劳成疾。紧接着,日本鬼子和伪军开始扫荡,于是大家就用一只小船将他送到靠湖边的小村子隐蔽下来治疗,那是他曾经工作过的村子。

  07

  1943年3月,江全办事处顾鸿同志(抗日战争时期任七师56团副团长、含和支队江全大队大队长)带了3个连在石庙村、绰庙集、八大禁一带活动。这时二师、七师人员来往以及物资运输都从这条线路通过,敌人对这个地区控制得更加严密了。

  时任中共江(浦)和(县)全(椒)县委书记的时生,首先成立了香南区委,19岁的偰怀镭任区委副书记。

  1943年4月的一天,偰怀镭与樊西曼(江和全县委委员、组织部长)去和含地委汇报工作,高生一路相伴护送。

  从八大禁出来,经孙堡北边山上翻过,穿越香泉至西埠的公路,就到香南区公所。那时区公所在何村埠、濮集一带活动,而偰怀镭他们在五庙坊东北边。

  过公路时,香泉方向突然出来两辆汽车,车上有伪军,还有日本鬼子,他们遇上了日伪巡逻队。

  高生心里有些紧张,他们三人虽然穿着便装,但樊西曼身上带着的小布包里装有重要文件。

  偰怀镭示意高生沉住气,让他和自己继续往前走,要樊西曼一个人顺着田埂向左边走。高生顿时明白,他这是要将敌人的视线引向自己,保护好樊西曼。

  偰怀镭和高生迅速穿过公路,没走多远,便看见敌人在公路上停了下来,向他们这边观望。两人撒腿狂奔,跑进最近的一个村庄,怕敌人来搜索,进村后他们未敢逗留,而是在村庄地形的掩护下,继续一路狂奔,越过丛林,穿过村庄,直到感觉离敌人比较远了,才慢下来。大约在下午三四点钟,两人在何村埠南边钟庄找到杨广荣,杨广荣当时是乡长。樊西曼晚间也到了钟庄,大家又会合了,却开心不起来,因为当晚偰怀镭吐血了,肺出血。高生也感觉身体累得吃不消。见此情景,樊西曼要找人抬偰怀镭到南义的新四军支队部卫生队治疗,他谢绝了,坚持让杨广荣继续护送樊西曼去地委,自己留下来,带着病工作。

  没多久,高生调到江全县委工作,工作地点在石村庙、绰庙一带,与时生、樊西曼工作在一处。他没有想到的是,此一别,与偰怀镭竟是永别。

  08

  偰怀镭真得太累了,在此后的360多个日日夜夜,他拖着病弱的身体,依然不分昼夜地工作。在那个缺少医药的年代,有时饭都吃不饱,更谈不上营养与保健,他的身体总也好不起来。

  1943年秋冬季节,他在新四军南义卫生队住院了,很快又传来病情加重的消息。是啊,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实在挺不住了,他又怎么肯停下来。

  只要精神好,他就和守候在病床边的母亲谈心,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她讲。还有父亲,父亲教他读书识字,教他许多做人的道理,还协助他一起去救助过张智锦。而他,这几年来忙于工作,没能陪伴在他们身旁,没能报答他们一点恩情。他留给他们的,恐怕只能是无尽的哀伤了。可是他又不想让他们太难过。他讲故事给母亲听,讲述苏联卫国战争中5兄弟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故事。他告诉母亲,那是一位英雄的母亲,养育了5个英雄的孩子,足以骄傲足以自豪。他想以此来安慰母亲那一颗破碎的心。

  1944年4月4月28日,在和县南义东陈村新四军含和独立团卫生处的一间小屋里,偰怀镭与亲人、与战友永别了,年仅20岁。临终前,他一字一顿,说:“抗——战——必——胜”。

  消息传来,高生痛哭失声,眼泪流了一夜。

  偰怀镭是高生一生当中最难以忘怀的人,他对他影响至深。

  他们在一起吃着粗陋的饭菜,有时还吃不饱。但无论是吃不好,还是吃不饱,都不会影响偰怀镭的工作。他总是精神振奋、干劲百倍地日夜工作,从来不讲困难。他处理问题果断,与人说话时亲切、和蔼又深刻。有时候他诗意浓浓,别有魅力。他原本就是书香世家的文秀青年啊,本不必要去过这样的生活。

  他想,他真的是一个可爱有趣的人!一个令人敬佩的人!一个值得铭记的人!

  他不仅影响了高生,还影响过许许多多的人。著名书画家李秋水说,当年就是深受表叔偰怀镭的影响,带着一种崇高的理想去追求进步。

  偰怀镭走了,但仿佛又没有走。他好像还陪在他们身旁,和大家一起工作,一起战斗。在他们疲惫的时候,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用温和的笑容和睿智的话语给他们鼓劲。

  偰,是一个罕见的姓氏。偰姓人的祖先曾世世代代生活在漠北高原。700多年前他们融入中原大地,随着时间的更迭融入汉族文化。为了不忘先祖,不忘家乡,300多年前他们把家乡的那条“偰辇河”的偰字作为家族的姓氏。

  这个家族人才辈出。他们机智、勇敢、忠义。他们热爱这片土地,就像热爱他们曾经的偰辇河。他们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并为之做出不懈的努力和勇敢的付出。偰怀镭就是其中年轻而杰出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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