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夜,当我静静地坐在暗红的灯下,才觉醒已是08年的1月9日了。
在07年的最后几天,我一直想要写点什么,为了这一年的许多失去许多悲痛还有许多思绪。计划总是很理想,但变化却是不期而至。当我终于能这样一点点回忆逝去的一年,已是新年过了九天了。
很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记忆正在飞速减退,我居然想不起07年的最后一天做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当时我还对自己说今天真有意义,一定要把它记下来,而现在,我拼命地回忆,却很茫然。
有点害怕,也有点恐慌,我不知道许多年后自己的手指是否还能这样在键上如飞,也许当垂垂老时,我只能坐在竹制的藤椅里在阳光下摇啊摇啊,摇着年轻时的梦和故事。
2
08年的第一天,姐在QQ上留言,给父亲上了支香。我才很内疚地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在这一天给父亲上香留个言。依父亲生前的意愿,骨灰撒向了大海,留给我们能真真切切可以思念的只有那幅相片,好在父亲的学生在网上给他建了个纪念堂,才让我们有个可以倾诉可以上香献花的地方。
那一晚,看着父亲永远的笑容,我心痛和欠疚到了极点。我怎么可以忘了,就算如何心乱也不可以忘了给父亲上支新年的香。一直以来,不敢去写关于父亲的片字片语,因为我从不敢接受,也不愿接受父亲已真的永远离开我们的现实。在他生前,我的文字里总是出现他的身影,在他走后,我却固执地认为他从没有离开过,不愿去写也不愿去想。也许有一天,我会走出这个一想起父亲就泪流的酸楚,我会安静地坐下来回忆父亲的一生。
也许,也许就永远没有这么一天。
3
我总是喜欢问些傻傻的问题,问亲爱的人我死后你会怎么样?
回答我的总是一样的:我比你先走。
生命的来来去去谁都不能预料,而我却总是怪僻地想早早知晓生命去时的情景。命运无从选择,生命在悄悄流逝,对与错,因和果,不管能否承受,一双手都无法修补。
这一年,我经历了人生中的大悲大痛,失去了最爱我的父亲,当我和姐姐一人捧着骨灰,一人捧着相框,泪已干,木偶似在车上从新昌颠簸到普陀,这一路的思绪全是静止而苍白的,车上苦涩的温度,已让我们不会思想。
突然想起去年初,我在逛商场时遇到一个看相的,硬要拉我看相,我不理睬快步走时,他还不依不饶跟在身后,一直说我这一年要大起大落,要经历许多事,还说如果我不听的话以后就会后悔。在那一刻,我曾犹豫了下,想停下来听他说说,但脚步仍然飞快,当我回过头想找这位面相师时,却已不见了踪影。
现在,我想我是后悔了,因为这一年的许多,多的我不能承受不能去面对。
4
一直我是个喜欢自由不受拘束的人,喜欢流浪的个性没有在我成为母亲后消失。
没有人知道,隔岸柏拉图寂寞之花的落英缤纷,是遥望着一种寄托,还是为了消逝的永恒。过去,现在,未来,都会成为人事漂移的浮世,有一天,你会发现熟悉和陌生之间也有座桥搁着,有时熟悉的反而陌生了,有时陌生的却原是熟悉的。
在为了自己的梦想又一次辞职后,茫然和失落扑面而来,感情中那些真实的伤害,又迎面袭击。那些记忆在懵然的梦里褪色,在阳光下抓一把玻璃碎片,才能深深地感觉到已麻木的痛。
我的路,我的原则,我的多愁善感在这个世界好像是个不能走出的巷口,路的尽头,是一堵古老的墙,堵住了我所有的梦。只剩下时间,时间的幻觉,让我苦守着生命中不可确定的游戏。
5
暗红的灯光照着我的面容,那鼻梁在我垂下眼时居然清清楚楚。老爸的学生说,你长的真像老师,特别是这鼻子,我得意地笑,老爸年轻时很帅呢,可惜我没老爸好看。
在夜里坐着敲打文字时,特别容易想起关于老爸的点点滴滴。棕色的玩具熊高高坐在书堆上,音乐在耳边如烟般渺茫。死这个字又从字典里跳出来,总有种冲动想激情演绎一番死的舞蹈,其实,死就如一片秋天的落叶,是另一种枷锁完美的解脱,是重生的另一个途径。不能拯救灵魂的失落,活着清醒着反而是一种痛苦。
我觉得自己有点悲哀了,低沉又伤感。而昨日,明明自己开心快乐地和许多朋友一起相聚,明明自己还感动地接过秋雨老师馈赠的书籍,这一日之后,自己却坐在这里敲起哀愁的词句。有时候,自己真的也不懂自己。
6
这几天总是梦见年少时,快乐地奔跑着,认真地考试着,梦见多年不见的老师和同学。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伤,为那些已成梦境的回忆,为那些追不回的往事。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五号那晚论坛的晚会上我看到了高中的几个好同学,她们坐在最后一排,虽然隔的很远,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她们,当我们都还是黄毛丫头时,又何曾想过十几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当年我们都属于好动好玩的学生,班主任就把几个特别会说空话的人调坐到第一和第六组的第一排,我们几个都很荣幸地分别坐过这两个特殊的位置,当然,她们在坐了一段时间后,因表现良好又调回原来的位置,而我则很光荣地从第一组第一个调到第六组第一个,就这两位置之间轮换,怎么也换不回原来的位置。
晚会快结束时再看她们时,已不见了她们的身影,想必也是冬天晚上太冷早早退场了。
中学时那些快乐的往事却在这些天涌上心头,不知道是不是人越大越会忆旧了。
7
时光流逝,岁月流失,看着镜中的眼角,忽然感到自己不再年轻。一年已经过去,疲惫的心又开始在新的一年里苏醒,看着刚才敲下的陌生的文字,让我不由神伤。
我应该很快乐,应该幸福包围着全身,却常常这样无病呻吟,一个人叛逃,与甜蜜的文字为敌。
明天的天一定很蓝,蓝的纯粹,朋友说你好久没写文字了,以后要三天一篇,我暗然,难道不知道敲文字也是一种痛?有时候糊涂的活着比记录下自己的真实情感要简单快乐的多。我知道朋友是鼓励也是鞭策,我也想能寻找到空旷和寂静,寻找到灵魂的安宁,寻找到很轻松敲文字的捷径,可是,容易吗?
想要好好总结过去的一年,却还是这样在暗淡没有颜色的文字中跋涉。面对一个新的起点,我不再如上学时计划一年的日子,只求生活的故事平安又平淡。
一步步走完二十二层楼的那些台阶,腿麻木了,人却清醒了:就当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吧。进了家门,饭菜正热在微波炉里,孤单的酒艳艳的开在杯中,像血。孩子埋怨我招呼也不打去了哪里,电话打不通害他爸爸一直在外面等,都快冻成冰坨坨了。我笑笑,什么话都没说,去了门口,接老公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坐,热热乎乎的地汤圆。
那个包裹,依旧在杂物间的纸箱子里,期间,心绪波乱时也有冲动,想去打开看看,可却终是没有——还是不看了吧。就如当初在女友家的阳台上看见老公与那个女人牵手回小区时一样吧,就当不知道吧,隐忍着,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吧。那一次,我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与老公结束的很快,一年零七个月零十三天,他们分手了。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老公又回来了。令我没想到的是,事情明明过去两年了,那个女人竟然把那些东西寄给了我,寄到了我的家里。决定不看!看了,就会受伤,就会在心底里长出一根尖锐的刺,有这样一根刺扎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我是爱着老公的,孩子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能够放弃他们吗?我做不到。
六年的日子,我们的恩爱更甚热恋时,孩子幸福着,老公幸福着,我也幸福着。老公购了一套带大大院子的别墅,院子里的草坪也漂亮,花儿也漂亮,是我梦想中的样子。要搬家了,整理东西,老公发现了那个邮包,问邮包为什么没打开。这样的时候,是说实话的时候。老公紧紧地抱住我,泣不成声。我们相拥着,把那没拆封的邮包拿到泾河滩,浇上油,点着火,所有的过往便飘成一缕青烟了。
电脑、电视、洗衣机是生活必需品,需要维护,需要保养,婚姻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