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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生对几次地震的印象

时间:2024-03-21    来源:馨文居    作者:胸无大志  阅读:

  “土神、灶爷老家,请把这老鼠管管。我家六七口人就顺手牵(偏厦房的拖梁)上这几串玉米。你叫老鼠吃了,我们一家嘴就只能挂到南墙上。今天饿不死,也躲不过明天。”祖母晚上先是把家里一根丈余长短的竹竿,细的一头抵在炕头对面的墙角底下,较粗的一端搭着炕棱边,她的枕头那里。听见咕嘟咕嘟的老鼠鼓嘈不休的时候,先是杵着土脚地惊吓;发现效果慎微之后,就不停地呼唤神灵。

  我们家的三间偏厦瓦房,一到黎明,几乎四面的墙壁都能看到裂缝,但夜晚却惊人的黑暗。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确实不是夸张。

  有一次深更半夜,先是远处传来了一种惊人且轰隆轰隆的怪叫;接着便是房上的瓦片哗啦啦着仿佛有人敲打;而后,土木结构房子上的椽棒檩子,就咯咯喳喳的呻吟不休。祖母并没有穿衣起床,也没有表现出极其惊恐不安的样子,而是静静地仰躺在土炕上,十分急躁似的向房顶和天空不停地呼吁和祈祷说:“过了,过了,地震过了!”而后,又是天地方神,家神灶爷的狂呼乱叫:“保佑烧香主,平安无事。”等等。

  这是我出生以来见过的第一次地震,当时问祖母说:“什么是地震,为什么地震?”她用她亲身的经历做了回答:“地震摇宁远(武山),随带洛门川。死了许多人。”

  第二天,又去问我心目中“诸事通”的父亲。父亲和祖母一样,但他却阐述了对地震更加扑朔迷离的认知和极端严重的破坏性:“地下的龙摆尾巴。天崩地裂,山摇地动。”我疑问:“地底下还有龙?”他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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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稍微大点的时候问祖母:“婆,老鼠吃粮食,地震来了都呼唤神灵,到底有没有作用。”她发现我的胆大妄为已经冒犯了神灵,就极其惶恐且严肃地做了个要我立即闭嘴的手势说:“人急了奔神,鸟急了奔林。”她又解释说:“心诚则灵。不诚则不灵。”

  一九七六唐山大地震那回,太阳已经下了山,吃罢晚饭的部分老师,在学校教员宿舍前的门口那里一起纳凉。我自东向西行走期间,突然被地面牵拉着头重脚轻似的,差点抢先几步摔着趴了下去。要不是自身的及时调整,肯定会摔得鼻青眼肿。就这样三两次,的确只这三两次严重的摇晃,好在没有摔趴在地上。几个蹲着且年龄较大的老师,猛烈的晃动让他们的膝盖和手掌都支撑在了地面上。

  大家一来都在空旷的外面活动,二来也没有听到房屋建筑材料“咯咯吱吱”的任何响动。我很迷惑似地询问大家的时候,一个比我高一辈的老师做了回答:“这种建筑物的建筑材料,都没有用榫卯结构连接,在严重摇晃期间就不会‘哼哼唧唧’。”他还笑着揶揄这种建筑风格,再严重一点就是倒塌的声音。

  后来的余震,只有几次轻微的感觉。但公社、大队到生产小队防止余震的形势却十分紧张。一要暂时停止任何生产劳动,二要在避难场所搭建零时住屋。好在是盛夏,像帐篷、塑料薄膜矮房也行。我和母亲搭建了一个马马虎虎的塑料棚而后,晚上父亲不但不去住宿,还阴阳怪气地说了一些非常吓人的话。他不怕死,与其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还不如早点死了,下一辈降生到有钱有势的人家。当这次地震过后,他才未过先知似的告诉我们:“哪有那么多余震,都是骗人的鬼话。其实,地球内部散发的能量,最大的就是第一次,后来的都要比第一次小或小许多,没有完全释放出来的能量,焉能超越第一次?”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先是笑而不答,后来又补充说:“地震摇完后的宣传资料上,不是写的明明白白吗?”

  我忽闪着大眼睛始终迷惑不解的时候,他还用食指点着我的额头讽刺说:“亏你还是高中生,竟然赶不上我这个初小四年级的水平。”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那天,我服从妻子的命令,去给丈母娘送了点零食。回来的路上,被表弟的一辆大汽车,顺路捎到了大南街口上。后来我抱怨,晦气就晦气在这辆汽车上,不要搭乘它,摇地震的时候,肯定就行走在空旷的河床那里。这样的环境,除了害怕天崩地裂之外,像五六级地震,根本吓不到人。我去家里大约一点半左右,具体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于是,在临近单位上,准备玩一会儿电脑游戏。不想,职工邱龙早已鸠占鹊巢,只能和主任郭正国一起在旁边替古人担忧。

  正当此时,发现邱龙坐着的椅子,只有接触地面的那四只脚不动而外,其他部分都在猛烈地做往复运动。我大惊失色地喊道:“啊呀,地震……!”感觉呼喊刚刚落地。邱龙和年龄略小的郭正国,就箭一般在我之前,来到了小巷的十字街口上左顾右盼。单位门口本来有半截狭窄的街道,郭正国准备沿着这条四五十米的小巷到较大的街面上去。可我及时且理智的制止道:“那条小巷极其狭窄,万一两边的墙壁倒塌,就就有生命危险。”这话还真的被我说中,地震过后,这条小巷的两边土墙,果然倒塌了十几米左右。我和他见了,不由不伸着舌头表示:“缸边上跑马,危险。”

  他便很顺从的和我一起向电影院门口的广场上飞奔而去。过了一处直角拐弯,似乎比第一次还要强烈的二次大震,又开始了摇动。我们正在疲于奔命的时候,郭正国不无及时的警告我说:“小心头上。”这时候,我抬头发现,墙头和屋顶的瓦片及土石和砖块都摇晃着向下不停地掉落。仰望的瞬间,已经有几片落在了两人眼前。

  到广场上痛定思痛之后,才开始纠结外地读书的两个孩子。兰州的儿子说,有点动静,刚准备下楼,大楼就停止了摇晃;远在新疆的女儿,却没有一丝感觉。

  后来,“五·一二”汶川大地震,关连着几百公里的周边地区也震感强烈,像我们县上就五点二级以上。五点二级就山摇地动,就能破坏建筑物,人和动物就有生命危险!

  前几天,积石山地震期间,我们一家住在没有电梯的七楼上。我和老婆陪着小孙女玩耍,忽然感觉床子被什么力量猛的拉扯了一把,接着又发现来去晃动的几次,有把人要推下床头的意思,好在时间很短促而已。儿子、儿媳傻白着脸色过来惊慌失措地询问我怎么办。我说:“七楼下去,黄花菜早就凉了,与其逃跑,还不如耐心等待。第一次不太强烈,估计后面的余震也不会超过前面的力度。”后来儿子说,他们感觉又有几次摇晃,只是没有第一次那样严重。我为了安定人心,则说没有感觉得到。其实,震级小点,大家都相安无事,到山摇地裂的程度,中途或跑下楼梯,又有何益。

  不几天后的白银地震,仍然是在晚上,只是极其微小。不过,这次我住在二十五层楼顶上,本来相安无事,但地震停止后的十余分钟,却仍然感觉眩晕不止。这次好在只我们老夫妇二人,就是问题较大,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心里一直比较坦然。不想这眩晕竟然持续了很长时间,老婆也感觉一样,眩晕的同时,还有点恶心。因为眩晕没有停止,我们就搭乘电梯一同落地多半个小时。第二次回来,才感觉眩晕症状有点减轻。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似乎才有点明白。这高层和大树一样,一旦被风吹动,摆晃很久才能停歇,所以,高楼持续不动的晃动,才让人眩晕恶心。

  地震随时都会来临,很快就会过去。像5·12地震在县上5点3级,我们一起的极力逃命,后来发现那是极端荒唐和错误的行为,因为,地震过后,房屋及建筑物和人身都相对比较安全,所以,任何盲目的乱动,都会带来生命危险。大地震无处防身,小地震没有必要去防。毁灭性的概率毕竟极小,如果超强度的地震连绵不断,这地球上哪有人类,哪有这样繁华似锦的十里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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