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你不是在赞美黑暗中的光明
夜，是你渴望中那个永恒的女性
第一次发现你不是在赞美哪一个女人
夜，是你的手指无法触遍的温柔
无论她站着、躺着
还是紧紧依偎
都只是你音乐中的一个过客
你不去读她的小说
只是以旋律之河，让她沐浴
让你看那永恒之花的闪烁
许多人因此学会了眺望
从波兰到法国，从地球到星空
从她宽阔明亮的额头
到每一双温柔的眼睛
春天只是永恒之花的一个花瓣
许多人因此学会了静默
从波澜壮阔的山水
回到画笔也摸不着的内心
让你弹奏
让你为莫名其妙的泪吸吮
我将乔治·桑与你的画像并置
躺在钢琴上，听你们并不常有
的耳语
琴在身外，家在国内?
谁还在为生活寻找爱的证据?
心和血，哪知道自己运作的
程序?
玫瑰绽放时，没有伴唱
麦粒灌浆也用不着协奏
孤独与孤独是最好的邻居
吟唱颂歌的嘴唇
并不知道自己是在赞美
别去琢磨那个分手之夜
别去打扰那最后一个早晨
牛奶淌进乐谱
香味飘出琴声
记住了第一次四手联弹
却记不住第一场音乐会上的独奏
走出夜晚并不等于摆脱了黑暗
听完最后一曲
香山的这只布谷就来催我
我一脚踏进了山雀子衔来的江南
一走进你的花园，我就止不住
要听自己的江南之音
露珠颤动，如此鲜艳的玫瑰
你含苞待放时我在夜曲中徘徊
凋零后我也无法为你安排葬仪
此刻，注视着你就是永恒
是否，你只为尽情绽放
不在乎任何形式的观看?
你只是沉默，安静如初
走着一条这个世界看不见的
道路?
海棠之夜
世界静得像一枚苹果的内部
平静的香味是血
平静的香味是光
平静的香味潜入我们的灵魂：
去，去香山
看那棵记忆中的海棠
今夜的梦没有导演
香山怀抱那棵含苞待放的海棠
在一片蛙声中摇曳
出三环过四环上五环
看花之路让鸽子
与喜鹊的对唱铺满了花毯
怀念一起，就遇上逝去的朋友
记忆的沙子摩挲着不时转向的
脚掌
死者在复活的路上催促着我们
温柔的感动楔入无词的歌声
爱所要付出的代价
正好与我们的一生相等
没有声音，你我却同时听见：
火、火、火
看不见的火燃烧着生灵之血
看不见的火燃烧着整个世界
看不见的蓝色火焰
却比任何赶路的生灵更加平静
去香山的路并不遥远
蓝色火焰唤醒了内心的山水
那棵海棠含蓄得让你我放慢了
脚步
哪片风景不是灵魂的投影
真正懂得生活的人是为欣赏而
赶路的
谁愿意匆匆进入那个没有鸟鸣
的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