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文西过来时手上拿着纸和笔,她穿蓝白相间的校服,长发松松垮垮地扎着,垂了几绺在脸侧,看着十分清纯。而金琅金色卷发,甜美可人,和她完全是迥异的类型。
“请问你们要点什么?”粟文西询问的声音不卑不亢。
金琅恨不得离油光发亮的桌面三尺远,哪里会真点东西,她只好奇地盯着人看,再用一只手推推冯畅。
冯畅扫了一眼塑封的菜单,她没有吃路边摊的经验,一行行铅字在她眼中没什么分别。
她正要随便点几样,耳边传来粟文西不耐烦的质问声。
“你看够了没?”
冯畅抬头,粟文西冷眼对着的却是金琅。
原来金琅刚才盯够了人家的脸,又一个劲盯着人家的腿左左右右地瞧,可惜校服的裤脚很长,将脚踝盖得严严实实,她盯穿了也看不见伤势。
“没有。”金琅厚脸皮道,“你裤子太长了,看不到。”
粟文西讥讽道:“怎么,还要我把裤子卷起来?”
冯畅:“那就再好不过了。”
金琅就坡下驴:“对。看看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我们都怪担心的。”
两人这样一唱一和,粟文西听得火气直冒,她长呼一口气,觉得实在是没必要再忍,遂将手中笔一合,骂了句:“真烦。”
她转身放了东西又过来,直接道:“我不想跟你们在这吵,干脆找个地方说清楚。走不走?”
“好啊。”金琅第一个响应,她兴致勃勃地拉着冯畅,跟在粟文西身后。
粟文西大步流星,往金银街走。
小巷两侧挤挤挨挨,不是院落就是年代已久的小楼,街面铺了大块的青石板地砖,在不甚明亮的路灯下泛着光泽。
走到一个四四方方,蓄了水的小池旁,粟文西停下了。
她冲着冯畅,先发制人,气势十足:“你来这一套不嫌丢人吗?昨天炫耀完了不够,今天还要带人跑我家来示威?”
冯畅老神在在,金琅却看得一愣一愣的。
粟文西:“我脚好没好到底关你什么屁事?这么点借口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地用,你有没有点新花样了?”
冯畅:“脚伤这个借口可不是我在用,你别记忆错乱了。”
“你不就是怕我跟祁凯京联系吗,他见过你这副嘴脸吗?”粟文西的语气困惑又轻视,“真搞不懂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那要跟谁?”金琅真诚发问,“跟你这样的真善美灰姑娘吗?”
粟文西不说话了,抬起的下巴有一股不屑与二人为伍的清高劲。
“你可能电视剧看多了。”冯畅声音平和,“得了主角妄想症。”
“我自己的生活,我当然是主角。”粟文西一句不输,“而且现在看来,电视剧也不是完全无脑,像某些自以为是的弱智女配,还真从来不缺席。”
冯畅和金琅都笑了。
“了不起。”冯畅说。
金琅:“你怎么比我还会脑补。”
“可惜我不是‘小白花’,任人上门羞辱了也不还击。倒是你,要没从镜子里照过自己的丑态,我可以帮你。”粟文西昨晚几乎一夜未眠,冯畅轻飘飘的几句话利刃一样剥落她的自尊,她早打定主意要还对方成倍的屈辱感,才特意将人引到这里来。
她“帮你”两字的话音还未落地,就在冯畅肩上狠狠推了一把。
眼尖的金琅从看见粟文西对冯畅动手,就立马闪到了一边,给自己留出足够的安全距离。
粟文西设想中冯畅跌落水池的畅快场景没有发生,她的手甚至没有碰到冯畅。
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冯畅从她面前溜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她的身后。
不过瞬息之间,粟文西双膝跪地,双臂被冯畅反剪,脊背被压弯,等她回过神来,漆黑、平静的水面已差点碰到她的鼻尖。
冯畅嗤笑一声,正要摁人进水池,斜空里横出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度之大,让她竟无法往下。
冯畅左手立刻回转,逃脱的同时,缠上对方的手臂,对方反应极快,不仅未叫她就势反压,反而借力拿肩撞上她背部。冯畅脚尖在墙上一点,想借后翻之势瓦解钳制,踹倒来人,未料对方竟完全不避她双脚,直接上手生抓住她右膝,巷子狭窄,冯畅失掉腾挪空间,被人一举撞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