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七分长相加三分智慧便能“登峰造极”,这是那位搞美术设计的邻女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时美美觉得自己的长相不止七分,智慧也不止三分,想登峰去造任何“极”都该够了。因此,她走路总是昂着头,美丽的长颈鹿般骄傲。
“我们只是做爱,我们不是情人。”那晚,终于等到吴启仁,快凌晨四点了,他带着外面空气中的清冷匆匆赶到,惊醒了刚要朦胧睡去的时美美,时美美转个身,恼了。
他凑近前去,解释说:“有个同事的父亲重病住院,过去帮着办手续。”
时美美裹紧了薄被,不理。
“小祖宗,我给你赔不是了还不成?真的脱不开身。”
“办手续还用关机?”
“不知怎么关了,刚发现。”吴启仁连着被子拥紧时美美,她撒了好一会儿娇,俩人爱过之后,吴启仁搂着时美美的腰,附在她耳边说了只做爱,不是情人的话。斯时,时美美还沉浸在软软的、揪心的浓情蜜意中……这个男人不仅是知识、智慧、气质、风度能给她幸福,更深入的相处会让她得到更美妙的幸福……时美美沉醉在她的幸福中,心绪有些飘飘。虽然听清了吴启仁说的每一个字,但没有立时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或者说,她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没有清醒地认识到这是冲她说的。
然,时美美何等解风情,又何等懂风月,须臾反应过来,了然于心。下意识地推开了吴启仁拥着她的怀抱,盯紧他镜片后有点别样的目光问:“你说什么?做爱和情人不同吗?”
“怎么不同?一样。逗你玩。”吴启仁发现时美美的脸色“唰”地变冷了。有些后悔,他拍了拍她腰间靠近腹部的地方,坐起身来边往身上套衣物,边强笑着解释。
吴启仁师范学校毕业,当过老师,会写点小文章,又特别热爱摄影,在摄影作品《独舞》与《视而不见》分获“辉煌60年”省、市奖后,调政府办当副主任,后又任《北城晚报》总编,人生的路虽然走得曲折艰辛,但也令人羡慕。他可不想在情感方面栽跟头。没和时美美深入交流过,但看上去,她是个“现代派”,并且也赞同他说的“婚姻是婚姻,爱是爱”的理论,只要不威胁到家庭,一切都好说。他试探着问:“美美,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成家?报社新聘了几个大学生青年志愿者,要不要我介绍给你认识?”
“……你是怕我纠缠不清。”吴启仁话音落了好一阵,时美美才没好气的开口:“谢谢吴总关心,本姑娘现在还不想结婚。”她的语气里带点伤感带点怨怼还带点不屑。认识也快一年了,时美美从来没提过,也从来没打算插足他的家庭。就算吴启仁离了,她也不会想要和他结婚。
见时美美神情冷漠,吴启仁又解释:“我这不是说你,是说你们女的。女孩子爱了,便没理智,把什么都想得复杂。不像男人,看这个女人好看,赏心悦目,或者身材好,就动心。我这人比较理智你是知道的。不然,报社工作,认识好多人,早惹一堆麻烦了。”或许,吴启仁说得不无道理。但这个道理不该说给时美美听。时美美的心绪被不该听到的话,败坏得一塌糊涂,强撑着才没有失态……心口沉甸甸地压上一团愤慨,堵得心闷痛闷痛,都快爆炸了……如果能撕碎些什么破坏些什么或是痛快地哭上一场或许好些,但她哭不出来……
看天色已经破晓——俩人节奏起码比平素快一倍地装扮齐楚,时美美没穿外面那件很薄的开衫,那是晚上出来时,怕天冷,随手加上的。这会儿晨光耀眼,万物都有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升温。
吴启仁心里有些怪自己的不合时宜,目及处,发觉了那件团在床头的明黄色的衣服,拎起来向时美美作穿上去的姿态。也有表示温情的意思。
时美美背过身子,一声不吭就着吴启仁手臂的动作套了开衫。他的手指触到她的手臂,前者温凉,后者温热。俩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时美美一言不发,突然想着该怎样捉弄一番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解解气。或者,给他的妻子发条短信?吴启仁拉了拉看不出皱折的裤腿,起身去冲了两杯酒店赠送的咖啡。雀巢,速溶,袋装的那种。并排置放的咖啡杯中升起两缕很薄的热气,很快散得无踪无影……如果不是时美美冷眼细瞧,是根本发现不了的。场景是“天星”娱乐城,八楼,内部装饰极为考究的单人小间。
离开“天星”时,时美美发现外面的开衫穿翻了,复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