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奇异的箱子,带着彩光落了下去,一颗大星腾地升起来,直直奔向了苍穹。
寸光回过神来,花豹已经带着离离消失了。
“主人。”群耗蒙瞪着眼睛,“主人,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寸光定定地看着群耗,群耗挺直腰板,面不改色,爪子却抓住金色弹弓。
“我也什么没有看见。”寸光沉吟良久,随手扔下一袋粮食,又从怀里扯出一段花布,把这花布珍重地放到地上,“我们可以走了。”
“好!”群耗欢声雷动,他们把弹弓拉直,齐齐射出一轮金弹,齐刷刷地退后,翻身走了。
寸光留在最后边,他逡巡四周,颇有些恋恋不舍。
“你最好记住自己的本心。”这耗子说,“带离离永远离开这公寓,不要再回来。至于小周后与大公主,她们的确不安好心。”
“隐身帽被盗了。”他又说到,“隐身帽是耗子公寓的传代玉玺,耗子没有隐身帽,就无法号令天下群耗。”
“我当你是兄弟。”寸光又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以为我摇摆不定。”
他看看天空,天空有了鱼肚白,他踩上滑轮,不再回头,乌色大氅如同阴云,雄鹰盘旋一般,疏忽不见。
蜀葵的花瓣嫣然,大片落在地面,花豹钻出来,离离圈着他的脖子,“哥哥,刚才大家干什么了?”
“在演戏。”
“哦!我饿了,哥哥,我为什么总饿?”
“你在长身体。”
“哥哥,我的裙子又破了一大块,不能再缝补了吧?”
“我得到了一块新料子。”花豹说,“我马上为你做一条新裙子。”
“哪里来的这样漂亮花布啊?”
“从天上掉下来的,离离。”
“天上不会掉馅饼的。”离离说,“哥哥,这花布是你捡的么?”
“当然是我捡的。”
“哎呀,哥哥。”这小耗子说,“我们老鼠捡好多东西啊!我们什么都可以偷来。”
“胡说八道!”花豹说,“什么老鼠偷东西!我们是捡!在人们不知道的时候捡!你这傻孩子,怎么能说我们老鼠偷盗呢?”
“鸡鸣鼠盗,哥哥!”这小耗子说,“大家都知道老鼠的天职就是偷盗。”
“呸!你这只小老鼠。”花豹说,开始用牙齿撕咬花布,他在做一件连衣裙,又留下一条花布,扭叠成了蝴蝶结。
小耗子高兴得穿上裙子,她捏住裙角,转个圈子,粉色的裙子衬着她的粉色皮毛,头上卡着一朵大红花,她看起来美丽极了。
花豹拉着离离的爪子,他低头看着她,又看苍茫远山,层峦叠嶂,不知来路在哪里,又不知归途在何方。
“你愿意跟我奔波么?”
“我愿意。”
“也许我们会奔波一辈子?”
“我愿意跟哥哥在一起,我们一起奔波一辈子。”
花豹觉得心里酸涩,他看着这小耗子,这小耗子兴高采烈,她摘下蜀葵,吸花瓣的蜜露。
“好甜,哥哥。”她说,“比牛奶面包还要好吃。”
“我们要走了吗?哥哥?”她小心地提起裙子,“这裙子终于不会飞走拉。”
她看着漫山遍野的花朵,笑了起来,“牛奶和面包肯定不会飞走了。”
“哥哥,”她说,“我们快些奔波吧?”
“奔波?”花豹若有所思,“奔波么?”
“嗯,一辈子,哥哥。”离离说,“跑啊跑,跑啊跑!”
花豹看着这小耗,又看远处,天地迷蒙一片,晨光里,他却瑟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