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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屋内的女人(上)

时间:2024-10-08    来源:馨文居    作者:兰华茂  阅读:

  1

  那天,合租房里的一个同事调走了,我不得不重新找房子。

  时间还宽裕,为了节省中介费,我利用周末在附近小区向门卫打听。虽然有一些,但看了几间,都不合适。

  于是,我沿着人民公园的围墙往前走,进入了包家巷,继续边走边问。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老小区的门卫见问,说有一间。

  我说,可以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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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带我进去,敲响了二楼的门,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开门的是一个女孩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很苗条,大波浪的头发,发梢略有上翘,她的眼睛很大很有神,能融化一切似的。她还描着弯弯的眉毛,小巧的鼻子,涂着口红的嘴唇,瓜子儿脸,皮肤白皙。

  我看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就有些犹豫,心里说,不方便吧。

  门卫说,是来看房的。然后他指指我,就下楼去了。

  女孩说,请吧。

  然后,她那双大眼睛,又深深地打量了我一番。

  我走进客厅,先做自我介绍,在离这儿不远的国栋大厦上班,想找一个与人合租的房子。

  女孩点点头,可能看我长相本分,比较实诚,于是,她打开一个房间让我看。

  我进去一看,屋子比较宽大,但家俱很少,一床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一个装衣服的柜子而已,非常简单。

  站在屋中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窗外一棵古老的黄桷树,油亮亮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心里一动,倒有些中意这无边的绿色。

  我的要求不高,平时是早出晚归,回来睡觉而已,所以只要能住就行,于是我说,行吧。

  女孩要长期和别的男士同住,毕竟应该谨慎细心。

  于是,她第三次深深地打量了我,又看了我的身份证。她才说,她叫叶子,这房子是她从房东那里租下的,已经住了好几年,这一间租给我800元。

  我忖度了一下,公司在市中心,周围比较难找房子,估计也和这里差不多。再说也看了好几家,脚走得有些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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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窗外是黄桷树,看起来也比较安静,少受打扰。况且这个价钱也不贵,于是我说,行,就租这里吧。

  我把三个月的房租交给她,她笑了笑,小心地收起来。

  我看她的房子小,说,要不我们换换,反正我是一个人。

  她说,不用,懒得搬家。

  第二天下午,我就搬了进去。

  一个人在外工作,我的行李很少,就是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再加几件衣服,放在屋子里,空荡荡的。

  叶子一边看我搬东西,一边笑着说,她男朋友听说把房子租给一个男士,十分不放心。

  我一愣,怎么没想到这层呢?

  于是我说,那你考虑清楚。

  她说,不管他,房子是我的,我愿租给谁就租给谁。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如果感觉不方便,请说一声,我好重新找房子。

  她说,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说那就好。

  不一会儿,我的东西就收拾停当了,衣服折得整整齐齐。

  叶子说,你的东西这么少啊?

  我说,打工一族,四海为家,带不了多的东西。

  她点点头,白晳的脸上有了一些光采。

  静下来,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房子出租,并且还租给我呢?

  2

  这时,大门一响,一个高大的男人急急忙忙地走进来。

  他的身材偏瘦,40多岁的样子,头发向后梳着,额头上有一些皱纹,穿着一件皮夹克,高鼻梁大嘴巴,一双锃亮的皮鞋。

  他一进门,就用眼光死死地盯着我,仇人一样。可是他一句话也不说,一个拳击手上台示威似的。

  叶子连忙给我介绍,这是她的男朋友,叫余俊。

  他这样咄咄逼人,十分没礼貌,但我还是向他伸出手去,说声幸会。

  他的手机械地握住我的手,脸上没有表情,手也是冰凉的。他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我,十分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简直能拧出水来。

  看他态度不友好,我寒暄了几句,就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余俊便走进了叶子的房间,和叶子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我懒得去管他,忙着自己的事,然后就出门了。

  晚上回来,叶子对我说,余俊不喜欢我和她同住,要求她把我退了,她的男朋友还说,又不在乎这几个钱。

  我说,那你给我两天时间,我再找房子。

  叶子说不用。

  我说,免得影响你们的关系。

  叶子咬咬牙,还是那句话,我愿意租给谁就租给谁,除非你不愿意租。

  听她说这话,我有些吃惊。

  她也觉得有些失言,脸有些发红。

  听了她的承诺,我放下心来,心里说,君子处身立世,坦坦荡荡,不必在意这些。

  就这样,我住了下来。

  可是,余俊始终不放心的样子,三天两头地过来。他白天总和叶子一起出去玩,晚上就在这里留宿。

  或许以前人家就是如此,我多虑了。

  虽然有点尴尬,但好在我们碰面的时间不多,见面最多点个头,想说就说,不说也没啥。

  何况,人家的事情,我也懒得去操心,自己走得正行得端就可以了。

  不过,我却对叶子产生了好奇,正是如花似玉,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怎么和一个40多岁的男人同居呢?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也许这个疑问,在我无意中表现出来。

  有一天,余俊不在,她对我说,她的父母是城郊的农民,她本人只读了初中,没什么文化。

  我听着。

  她又说,余俊在XX公司上班,有家庭也有孩子。

  我倒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她。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子,但我却不便多问。

  虽然不赞成她的生活方式,但我也不愿意干涉别人的私事。于是我平静下来,忙着自己的事,不接她的话茬。

  可她往往欲言又止的样子。

  从那以后,经常是叶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在房间里看书,听音乐,又早早地上床休息。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像两个世界的人,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而余俊却经常过来,并不确定时间,有时是半夜过来,白天离开,有时是白天过来,晚上离开,有时呆一两个小时就闪人,简直神出鬼没,见首不见尾。

  有几次,他们去看了电影,很晚才回来,一边喝奶茶,一边在屋子里把鞋子扔在地上,弄得乒乒乓乓响,还大声地在客厅里说话,把我从梦中吵醒。

  我有些不满,但不便说什么,只得翻过身又睡。

  余俊对我,先是充满着怀疑,到慢慢提防,最终也就释然了,但还是古古怪怪的神情。

  可他在我面前,说话总是表现得很傲慢,有些高人一等的样子,语气也非常重,一股暴发户的味道。

  偶尔他和我聊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对打工一族不屑一顾的表情,说朝九晚五挣的那几个钱,不够他零花。

  我知道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但我假装不懂。

  话不投机,我也懒得和他说话,在心里说,我挣的钱干净,心安理得。

  3

  有一天下午,我回家拿一份资料。

  刚打开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是叶子和三个美女在客厅里打麻将。烟雾缭绕中,一个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穿的衣服一个比一个时尚,一个比一个暴露。

  那些美女看到我进门,都呀了一声。

  叶子给我打招呼。

  我点点头,说,回来取东西。

  接着我向另三位美女微微一笑,说,各位美女,真有闲情逸致。

  美女们一听,个个捂着嘴,叽叽格格笑个不停。

  然后,我走进自己的房间。

  一个美女叹道,真帅。

  第二个美女说,好年轻啊。

  又听得第三个美女说,怎么,才过几天,又有新相好的了。

  叶子说,别乱说,什么相好,人家是正经人家,在国栋上班。

  女孩说,还正经呢,我看你一点都不老实。说完,自顾自大笑。

  叶子去拧她的嘴。

  那女孩说,是不是金屋藏娇,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叶子说,快别说了,人家是房客。

  那女孩说,什么房客啊,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啊。

  叶子说,真的。

  那女孩说,那你给我介绍一个。

  叶子说,再乱说,不理你了。

  那女孩点着叶子的鼻子说,还哄人,谁不知道是你一个人住啊。

  叶子说,不信拉倒。

  其他两个女孩子一直在偷笑。

  解释不清,叶子连忙转移话题,说,还打不打牌?

  那女孩说,怎么不打,今天我手气好。

  看着人家面前的筹码,叶子叹了口气。

  那女孩见状,又说,你是赌场失意,情场得意……,

  她作势要去打女孩的头。

  另两位女孩子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听了她们的话,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在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管她们怎么想,怎么说。

  我收拾完东西,就准备出门,向她们告辞,说玩得开心。

  一个女孩说,帅哥,不玩一会儿。

  我有点脸红,说,对不起,各位美女,我也不会打麻将,抱歉。

  那女孩嘴一撇,说,谁信啊,四川人不会打麻将?

  叶子说,不要逗人家,人家有正经事做。

  那女孩说,我们也有正经事做呢。

  叶子笑着说,你啊,就算了吧,你的正经事就是打牌,逛街,吃大餐,泡帅哥。

  那女孩说,大哥不说二哥,彼此彼此。

  这时,我再也听不下去,就匆匆出了门。

  晚上回家,叶子坐在客厅里,伸着兰花指,看着上升的轻烟,很优雅地抽烟,在思考着什么。

  看到我回来,叶子说,今天下午的事,她们误会了,对不起。

  我说,没事。

  她说,我这房子以前是不租给别人的,她们误会情有可原。

  我说,如果不方便,给我几天时间,我再找房子。

  她说,方便啊。

  我说,既如此,那你为什么又租给我呢?

  她说,一个人特别无聊。每天我呆在这个房子里,就像坐牢,所以我迫切地想认识新的人,新的朋友。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去做事,也好打发时间。

  她说,我以前也做过事的。

  我问,为什么又不做了。

  她说,太累了,也挣不到钱。

  我语塞,这话也是。

  她说,我又没什么技能,只能端茶送水,做些简单的活。

  我点点头,知道那些吃青春饭的女孩子——公司里的花瓶,一群工作极不稳定,随时都可能被替换掉,对她们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只听她继续说,这房子,以前也来了好些人,我都没租给他们。

  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我说,既然你不租房,为什么又偏偏租给我呢?

  她又看看我,笑了笑,说,第一印象。

  我问,第一印象如何?

  她说,说了你别骄傲。

  我说,不会。

  她说,你年轻,又长得帅,看起来又忠厚老实。

  我故意说,真这么好。

  她说,看吧,我说得不错吧,骄傲了。

  我说,怪不得你男朋友吃醋了。

  她不耐烦地说,他是一个醋坛子,对谁都不放心,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也急。

  我打趣说,他对我急吗?

  她哈哈大笑。

  受她的感染,我也笑了,说,他不喜欢我,让我搬走,对吗?

  她说,是的,但这屋子里我说了算,我愿租给谁就租给谁。

  我说,那我就偏不走。

  她又笑了。

  我还是诚恳地说,那你不租给我时,说一声。

  她点点头,说,不用担心,目前还没那想法。

  我笑了,说,那就好。

  突然,叶子很认真地盯着我看,问,你结婚了吗?

  我惊异她问这样的问题,说,没有。

  她说,有女朋友吗?

  我奇怪她今天为什么问这么多,但只得老老实实说,没有。

  她说,看你平时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女朋友。

  我笑了笑,没说话。

  她说,你也不小了,有中意的吗?

  我有些紧张,说,没有。

  她忍不住笑,说,要求还挺高的。

  我的脸有些红了,不好意思开口。

  她笑了,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说,不知道。

  她看我脸红了,说,还不好意思,我认识的女孩子多,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吗?

  我说,我养不起你们这样的女孩子。

  她又笑了,却突然问,喜欢我这样的吗?

  这一句真把我真的弄了个大红脸,不知所措,我说,你真会开玩笑。

  她格格笑个不停,笑得前仰后合,把腰都笑得直不起了。

  我也逗她,说,你再胡说,余俊马上就来了。

  她说,他来又怎样,不理他。

  我说,你啊,真调皮。说完,我就走进屋子听音乐,不理她了。

  她在外面唱起了歌,怨怨艾艾的调子。

  不一会儿,余俊真的来了。

  他悄无声息走进来,又很认真地看了我的屋子一眼,这次却没有说什么。

  叶子突然看到他,吓了一跳,她大声骂他,走路不带声响。

  他的脸上露出莫名的微笑,连忙好言哄她。

  叶子嘟着嘴,这才放过他。

  于是,他们很热烈地说话,气氛缓和下来。

  余俊说,走,我们今天出去喝酒,吃大餐。

  叶子很高兴地答应了。

  这时,余俊又若无其事地望了望我的屋子,大声地说,走吧。

  我知道,他是有意对我说的。

  叶子说,小声点,别吵着人家。

  他说,我说话就这样。

  她说,你呀,显什么摆。

  然后,叶子就进屋里化妆,换衣服。

  余俊连忙追进去。

  我听见他们又在嘀咕,似乎又是让我搬走的事。

  余俊故意说给我听的,他想让我知难而退。

  我顿时有些生气,你让我搬,我偏不搬,看你能怎么的。

  不一会儿,他们就衣着光鲜,手拉着手款款地出了门。

  临出门前,余俊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我说,小兄弟,我们去吃海鲜,你懒得做饭,要不你也跟我们去吧。

  那话里的语气,很有挑衅的意味,又用带着嘲讽的表情望着我。

  叶子埋怨他,说,你说什么啊,人家有事。

  得给她一点面子,我说,今天约了一个朋友,一会儿也要出门,你们先去吧。

  余俊一阵冷笑,还想说什么,叶子把他拉走了。

  4

  有一天,我加完班回家,刚一开门,就听见叶子呜呜的哭声,寻声望去,我看见叶子满面通红,泪水涟涟地坐在沙发上。

  她看到我,很不好意思,于是跑进她的屋子继续哭,并且关上了门。

  我有心劝劝她,但说不出口。

  都是成年人,自己的选择,也得承担相应后果,所以我依旧忙自己的事。

  我突然想起,余俊似乎好几天都没来了。

  就这样她哭了一天,象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的。

  第二天,我下班回来,她还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在那里抽烟,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实在忍不住了,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不要管她。

  我说,好。然后去做自己的事。

  她又坐在那里,思考了一会儿,或许她觉得讲出来好受些,于是她站在房间的门口,悠悠地对我说,余俊当时答应我,和老婆离婚,我才和他在一起的。

  我没有说话,冷静地望着他,我知道,说什么都很苍白无用。

  叶子咬牙切齿,继续说,没想到他总是骗人,他说会尽快离婚,都讲了三次了,我不得不相信他,就这样又稀里糊涂地过了好几年。

  我依旧沉默着,这是她个人的事情。

  她似乎在自言自语,总不能天天拗着他离婚吧。

  对于一个天真的人,对于一个陷在泥坑里的人,我说不出什么话,也不愿意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最后,我只得说,你也是成年人,做事要考虑清楚,把困难估计足些。

  叶子看出我的冷淡,为难,她点点头,一副呆呆傻傻,惹人可怜的样子。

  沉默过后,她突然问,你不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我说,或许你不方便说呢。

  她说,这有什么,就说给你听吧。

  叶子初中毕业后,成绩不好,没考上中学,更不要提大学了。于是她去技校读书,想学门手艺,有一技之长。但后来她被分到电子厂,在流水线上上班。

  刚开始她还挺新鲜,干劲十足,毕竟初入社会,能挣钱养活自己,甭提有多高兴了。

  下班后,她和一群哥们姐们玩得挺开心,整天东游西逛,无忧无虑。

  然而时间久了,厂子里经常加班,每天工作十个小时是家常便饭,虽说收入高点,但她觉得工作太辛苦,身体有些吃不消。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段时间,她处了三年的男朋友突然和她分手,她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灰心丧气,自抱自弃,整天泡吧,喝酒,唱歌,想借此释放心里压力,因此整得神魂颠倒的。

  由于她好几天没去上班,就被公司辞退了。

  没了工作,生活困难,她决心重新振作,然而她没有什么技能,只能站柜台卖衣服,工作时间很长,而且收入低,她又开始患得患失,心不在焉。

  后来,她看到有一个以前相好的姐们,电子厂的同事,整天什么都不干,照样吃好喝好玩好,女孩子的虚荣心,她就开始羡慕人家。

  她心里说,我比她年轻,更比她漂亮……。

  那年,她正在和第二个男朋友谈婚论嫁,准备结婚的事儿。没相到的是,她的父母索要20万的彩礼。男朋友家里不富裕,一怒之下,不辞而别,这件事情让她彻底伤透了心。

  她和母亲争吵。

  母亲说,不要彩礼,你弟弟怎么办?

  她说,你卖女儿啦。

  母亲不依不饶,说,非要20万的彩礼不可。

  她气坏了,和母亲大吵一架,索性离开家,再不回去了。

  可是母亲却不放过她,到处打听。

  她只得躲得远远的,但母亲还是找来了。

  可没有工作,然而她要生活啊,她需要挣钱。

  正在她最困难最迷惘的时候,通过一个聚会,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余俊。

  没想到,余俊对她一见钟情,展开了一波又一波的爱情攻势。

  她的姐妹们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念着余俊的好处,推波助澜,全力促成好事。

  开始,她不理他,嫌他年纪大,长得又不帅,脸上都开始有皱纹了。

  但自己处境艰难,生活无着,又架不住他脾气好,受得委屈,出手大方阔绰,考虑周到,体贴。

  叶子只得渐渐接受他的小恩小惠。

  她想,等自己以后有钱了,再还给他。

  所以,叶子对他还是不冷不淡的。

  有一次,他突然向她热情洋溢地表白。

  她吓坏了,说,我不喜欢你。

  他说,可我喜欢你啊。

  她说,那你喜欢好了。

  他不放弃,问,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认真地说,你年纪太大,能当我父亲了。

  他说,这不是问题,长得帅,年纪轻,又不能过日子。

  她语塞,还是不理他。

  经过这挫折,但他不以为意,依然频频来找她。

  他劝叶子说,小白脸再好,都不如我真心对你。

  她说,反正我们不合适,

  而余俊却锲而不舍,紧追不放。

  她有些无可奈何,又不能拒绝人家,把话说死,便渐渐地有些松动,但嘴上还是不同意。

  他照样给她钱,给她买这买那,带她去高档场所,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有一次,被他逼急了,她为了让他死心,有心为难他,她说,你要娶我,可以,得给我30万。

  没想到,他二话没说,一星期之后,就把存有30万的银行卡放在她手里。

  她拒绝收钱,又说,你得和妻子离婚,明媒正娶。

  他说,行,但得给他时间。

  她等着,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依然不让他碰她。

  有一次,他们出去喝酒,两个人都喝醉了。

  他送她回家,看她的脸色妩媚,十分好看,于是就起了欲念,开始动手动脚。

  她头昏脑胀,四肢无力,无法拒绝,于是就半推半就,成就了他的好事。

  事后,她十分后悔,痛哭流涕。

  余俊赌咒发誓,一定对她好,一辈子。

  叶子心里不愿意,但木已成舟,只得接受现实,勉强同意和他以男女朋友身份来往,并要求他尽快离婚。

  而余俊却得寸进尺,经常到她这里留宿,撵也撵不走。

  她没有办法,已是人家的人,作为回报,她只能索要他的钱财。

  这一点他还大方,一一满足她的要求。

  于是她便过起了花天酒地,挥金如土,金屋藏娇,浑浑噩噩的生活。

  可是他却没有离婚。

  被她逼急了,他总是赌咒发誓,请给他一点时间,然后就不了了之。

  她没办法,又没有钱,得依靠着他,只得忍气吞声,将就着过吧,过一天算一天。

  每每想起这事,问急了,他们经常吵架,余俊怒气冲冲地走了,而叶子只得在背后落泪。

  讲完她的故事,叶子长出了一口气,脸色苍白,两眼泪痕,久久不发一言。

  我也沉默着。人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我只说了一句,你还年轻,未来还很长,得考虑得久远。

  又过了几天,余俊终于来了,连忙向她赔礼道歉。

  过了好久,她的脸色终于有些缓和,但赌气走进了她的房间里。

  而余俊笑嘻嘻地也跟着进去,关上了门。

  只听到他在里面吱吱呜呜地说个不停,叶子则一声不吭。

  两个小时后,他们又欢欢喜喜地去看电影了,没事人一般。

  我叹了一口气。

  所以他们两口子吵架,合合分分,分分合合,外人根本不应该说什么,我又不是一个不识实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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