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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处再无兰溪谷

时间:2024-01-07    来源:馨文居    作者:馨文居  阅读:

  如蘼一点也不喜欢深圳的天气,一年四个季节里倒有三个是夏季,出门前好好的天气这会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沃尔玛门口的扬招点等待的士的人群一路排开,如蘼一路推着购物车左顾右盼,眼见人群连绵已至前面的加油站,她靠着购物车思索起来,走,自己人单势孤又提着大包小包未必能打到的士。不走吧这雨不知合时才停,想到这,如蘼提起一推物品,径直走向路口,没有的士,试试运气能不能遇到愿意载客的私家车。

  如蘼是个高挑的女子,面目清秀,曲线玲珑,她这身材走在深圳的街头很是扎眼,一会如蘼看见一辆雅阁缓慢向她驶来,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半边脸来,如蘼做一脸无助样说道:“大哥,下雨了,我没带伞,又打不到车,麻烦你是否带我一程”雅阁问道:“哪里?”如蘼赶紧接嘴道:“不远的,前面兰溪谷”雅阁开了后备箱的锁,如蘼欢天喜地放好东西,挤上座位。一路无话,车停在了家门口,如蘼打开钱包,找了张20的散钱说:今天真是谢谢你,这个你留下算我的油钱呢。雅阁笑,说:你当我这黑车拉客那?我也是顺路捎带你,没办法,谁让俺是活雷锋呢!说完迳自下了车。如蘼缩回了手,觉得刚才自己这话说得有点傻,脸就微微的有些红了。雅阁打开后备箱帮如蘼把东西取出来,提在手里说:哟,挺沉的,要不我帮你提上去?如蘼礼貌的拒绝了。雅阁站在哪里说:那好,那有机会再见。如蘼颔首,微笑,目送离去。

  到家,放齐物品,如蘼给自己倒了杯茶在窗前坐下,窗是大块的玻璃,窗外烟雨凄迷隐隐绰绰间是对面的维多利亚港,脚下是兰溪谷郁郁葱葱的半坡。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如蘼想,作为女人有什么理由不善待自己?如蘼是个失婚女子,两年前公司在深圳成立分公司,动员人马过来,如蘼想想在家待着触心,就来了,两年下来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每日里上班下班,心情好或不好的时候和朋友、同事出去吃吃喝喝,日子倒也过得波澜不惊……

  经过几日的细雨,天总算是见了晴,碰到好天气如蘼的心情总是靓丽些,雨后的兰溪谷弥漫着腻人的湿气,顺着下坡的山路,如蘼一路看着山景却不曾想被小石子硌了脚,如蘼蹲下身查看伤情,伤口有些渗血。如蘼找了张纸巾垫着,却不想走几步,纸巾就歪歪的露出鞋邦来。如蘼正在那里左叠右扯的弄着,突然有个声音自身后想起:嗨,大个,你的脚怎么啦?回头看原来是雅阁自车内探出头来。“石子把脚硌破了,”如蘼说。“严重吗?”雅阁走下车,俯下身子看如蘼的脚。“上车吧,我送你。”如蘼也不推辞,上了车,迳自坐着,也不说话,自顾看着窗外,看如蘼这幅架势,雅阁脸上的表情有些姗姗的。“这两天我一直在这转悠呢,”雅阁说。“哦?”如蘼答。“希望能再遇见你,”雅阁又说。“哦,”如蘼再答。“你好像不爱说话?”“是。”车在深南路上驶的不急不缓,到了公司门口,如蘼说声谢谢就下了车往楼里走。“嗨,大个,下班我来接你吧?”如蘼掉转头,见雅阁倚着车问她。“可以呀,如果不占用你时间的话。”“那好,你几点下班?”“六点”“ok”

  深圳的傍晚总是来得迟些,自电梯下来的时候,透过玻璃幕墙,如蘼便看见雅阁那辆车大刺刺的停在门口,雅阁正和保安比划着看见如蘼就道:“那我说一会她就下来了,现在来了,所以你不用撵我,我接了人就走。”如蘼坐上车,招呼雅阁进来说:你和他掰扯什么呀,这里不让停车,你怎么不停到停车场去?雅阁说:我不是怕你找不着么?也没留你的手机号,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只有堵在门口等啦。如蘼笑,说,你这人挺有意思的。雅阁说,大个,你叫什么名字呀?总叫你大个好像不太合适吧?如蘼说,你都叫到现在了,才发现不合适么?雅阁笑说,那就给个改正的机会,告诉我?或者我请你吃饭专门道歉一下?如蘼说,既然你叫得这么顺口,我看也没必要改了,不改了,当然也没必要道歉了。雅阁做一脸恨恨状说,你这人真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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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到了楼下,和雅阁道别后,如蘼上楼,到家没多久听见门铃声大作,一看,是雅阁举着两个购物袋对牢镜头:大个我买了菜了,开门吧。如蘼开了门,对雅阁说道:你是怎么认得门?雅阁说:既然我已经进来了,你就没必要问了,你不问了,我当然没必要说了。如蘼笑,你倒是学的快来

  菜是雅阁做的,色香味俱全,吃饭的时候,如蘼开了一瓶红酒,吃罢,雅阁拿了碗碟去洗,如蘼端着酒杯,依着操作台看着,雅阁有非常漂亮的背影,肩骨宽且平,长腿,臀部紧致上翘。

  “hi,看你这样子倒像是个居家好男人。”如蘼笑着调侃他。

  “那是,我正努力象你们上海男人靠拢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上海人?”

  “这还用说,你那说话的腔调,地球人都知道,侬是上海宁!”

  顿时,两人笑作一团。

  如蘼开了音响,曲子是“渴睡的鱼”问:你会跳舞吗?雅阁说:会一点。如蘼拖了雅阁到厅里,如蘼脱了鞋,把脚掌踏在雅阁的脚背上,手臂就如同蛇般绕上了雅阁的劲,就这样两个人交缠着相互望着,雅阁柔声说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如蘼伸出一个手指去抵住了他的唇……

  屋外不知谁家的杜鹃红扑扑的爬过半堵墙在阳台上探出两三支来,屋内曲尽阑珊,酒至微酣,一切刚刚好……

  如蘼和雅阁不淡不咸的交往着,有时一起吃饭逛街,间或间会一起驾车去临近的城市看看,偶尔雅阁也会留下来过夜。这样子小半年过去了,一日如蘼和公司的司机接了纽约来的CEO去海景酒店,安顿好CEO,如蘼和司机走出酒店,却见雅阁牵着个小女孩和个女人一前一后的进来,看见如蘼当下就直楞楞的站住了,边上的女人走几步不见人跟上来站在那里不耐烦的叫道,走呀!看什么那!如蘼的眼神平静的从雅阁惊异的脸上掠过,脚不停步的走到车前,上了车,把手机调成静音,放下椅背,一路闭目养神,到家,拿出手机一看,十多个未接电话,是雅阁,如蘼删了提示,把雅阁的号码设置成“拒接指定号码”,打电话通知助理请她另为她找处房子,近期就搬。然后如蘼开了音响,曲子依旧是那首“渴睡的鱼”

  这只是一场游戏,有些事她没问,他也没说,他们彼此间墨守着规则。爬过墙的杜鹃花已经开到极致,如蘼走上前轻轻的用手指一弹,花瓣迎风飞扬开来,兜兜转转向葱绿的山谷落下,如蘼想起来张爱玲的话“他们是原始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虎与伥的关系,最终极的占有……”

  原来每一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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