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从新铺回到路西后,正赶上部队大练兵。五旅正按罗炳辉提出的五大技术——射击、投弹、过独木桥、翻高墙、刺杀练兵,搞得热火朝天。
黎青到十八团检查部队练兵,发现一个被大家称作神枪手的排长——李广仁。这个称号并不是白得的,他确实做到了用八十九发子弹打倒了七十八个敌人。这样的实效真是难得,敌人一个连就被他一条枪消灭了。
黎青把这些实战的成果一个个核实清楚后,便问李广仁枪法是怎么练出来的。李广仁告诉他一个神秘的方法。
李广仁当班长时,夜里带班,堂屋里有一盏豆油灯,灯上有颗花生米大小的灯光,灯光就是他瞄准的目标。练习时,他把枪栓卸掉,最初他离灯光十五米,眼睛紧盯住这个目标,他左手捏紧枪,举起,让枪口对准这个灯光,然后慢慢偏过头来,从枪筒里看这个灯光是不是落在枪口当中。他开始这样练时,那个枪筒跟灯光偏离很远。他天天晚上这样练,练多了,慢慢发现火光落到枪筒里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使他信心大增,越练越勤,越练越准,到最后只要把枪举起,目标就落在枪筒里。
后来他一个人外出办事,在一个大山洼里,四周无人,他把子弹装在枪筒里,连保险片也不压。沿路搜索,发现一只野鸡,他便举起枪,一扣扳机,那野鸡便应声倒在地上。
他提着野鸡高兴地跑回连里,向连长报告,连长说他无组织、无纪律,浪费子弹,要关他三天禁闭。
这件事被谭希林知道了,他把连长狠批了一顿:“浪费子弹应当处罚,但是战士的枪法这样好,他这枪法是怎么练出来的,你应该查清楚嘛。”
于是谭希林同连长一道把李广仁从禁闭室里叫出来,让连长先批评了他乱放枪、浪费子弹的错误。李广仁不服,说:“我的枪不是乱放的,我是要试试我的瞄准法灵不灵,才打这一枪。”
谭希林听到这里,高兴地说:“你讲讲你新的瞄准法吧。”
于是李广仁把他夜间带班时把灯光当目标,卸掉枪栓,凭眼睛瞄准目标的方法讲了一遍。谭希林拿过一条步枪,卸下枪栓要他当场表演。果然他一举枪,目标就落在他的枪筒里。谭希林一看,这是李广仁在用猎人打飞鸟的枪法来练瞄准。用的还是三点成一线的办法。
这样的枪法太好了,他吩咐连长对李广仁三天的禁闭取消,关一天就算了,这野鸡还是归李广仁吃。谭希林处理李广仁的这件事,一时传为美谈。
六旅番号取消后,十八团归五旅。黎青经过调查,把李广仁这个新射击练习法写成了一篇《神枪手李广仁》的报告文学,登在《文艺杂志》上。
这件事被旅长成钧发现了,便号召部队向李广仁学习。李广仁被派到各个部队去作口头报告,有不相信的可以当面试验。那些射击基础本来就好,很想当神枪手的战士,便把李广仁当做自己的学习标杆。
后来,黎青在十四团某连发现了一个叫韩德彩的爱兵模范。他的爱兵事迹同报纸上宣传的黄克勤爱兵事迹几乎相同。黎青便把材料整理好,由政治部主任报请旅长、政治委员批准。赵启民把这个报告送到谭震林面前,谭震林大笑:“我们这里也有黄克勤。”
由旅司令部和政治部联名号召在部队向韩德彩学习爱兵运动,并且正式授予他爱兵模范的光荣称号。
这次练兵运动很有特色,和过去的练兵运动大不相同:一是学习了延安留守兵团的群众路线练兵方法,官教兵、兵教官、兵教兵;二是用神枪手李广仁的方法创造性地练兵,苦练军事技术,同时还大搞爱兵运动,用韩德彩的事迹增进了官爱兵、兵爱官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