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千万别,老朽何德何能出任市长之职。”
“别太谦虚了嘛,这个市长非你莫属。”
怎么也没想到我能高票当选市长,市民们热情高涨,异口同声地呼喊着要我发表就职演说,天哪,平头百姓也能当市长?我压根儿就没有思想准备,平时,不管是什么场合,只要有人提议要我说两句,我都不会推辞,且能落落大方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幽默风趣、妙语连珠,常常引得掌声叠起,赞誉有加。而现在,我除了推辞,还是推辞。但越是推辞,市民们越是不依不饶。
“你完全有能力当这个市长,你不要辜负了市民们的信任。”
一个农民模样的老大爷大声地说。
“我说老大爷,你就不要起哄了好不好,你看我都是花甲之人了,哪能当什么市长,你这不是开玩笑么?”
看着老大爷一脸的诚恳,我也态度诚恳地说。
“花甲之人怎么了,你只要心系群众就行。”
“对!对,只要你心中有百姓,年龄不是问题。”全场又是一片欢声雷动。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就职演说就免了吧,说得再好,不如为你们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来得干脆。”
市民们报以热烈的掌声。纷纷表示,市长这句话,就是最好的就职演说。
办公桌上堆满了等待批阅的文件,我翻了几页,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枯萎的玉米苗,火辣辣的太阳,烤在玉米苗上,早就该出天花结棒子了,可是近两个月没下一场像样的雨,大春面临着颗粒无收。粮食是头等大事,如果现在就下一场大雨,起码还有两三成的收成。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呢?有了,或许是急中生智。我一下子想起小时候天旱的情景。那时候,也是久旱无雨,田地龟裂,禾苗干枯。农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望天兴叹。等到乌云集结上空时,就看见一粒粒红色的东东射进云团,随着几声闷响,豆粒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旱情一下子得到了缓解,人们顿时欢呼雀跃,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听大人们说那是在打雨炮。要是现在打上几颗雨炮的话……
我立即来了精神头,叫来了秘书。
“什么?打雨炮?”秘书一听眼睛瞪得铜铃一般。仿佛在打量外星人:“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那老一套?”
“我不管老一套还是新一套,下了雨,庄稼有收了,就是最好的一套,也是最要紧的一套。”
“打雨炮得花钱,经费哪个出?”秘书问我。
“经费不是你考虑的问题,你先预算一下,打个报告上来,政府给点,老百姓筹一点,去吧。”
乌云集结在天空之上,天空慢慢地暗下来,热浪一阵紧似一阵。
“开炮!”我伸出右手,猛然划出一道孤形。俨然一位指挥若定的将军。
高炮手拽着引线一动不动。
“还等什么呢?”我朝高炮手吼道。
“经费还没到位呢,副市长交代过了,这雨炮暂时不打。”
“我是市长,听我的。”以前我就明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
“开炮!开炮!……”我声嘶力竭地吼道。
“叭”的一声,我的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紧跟着一声河东狮吼:“庄稼都晒死完了,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还在睡。”
我伸手摸了摸火辣辣的屁股,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