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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与黄瓜

时间:2023-11-02    来源:馨文居    作者:落梅拂雪  阅读:

  母亲托老乡捎来一袋子蔬菜,里面多数是黄瓜。我忙不迭地拿出来,冲洗后用保鲜袋装好,放入冰箱准备慢慢食用。

  母亲与黄瓜有着不解之缘。上世纪50年代初,母亲出生在一户贫穷的农家里。

  母亲五岁那年,久旱少雨,庄稼失收,年幼的她饿得面黄肌瘦。一天早晨,外公竟然带回几根黄瓜,对病恹恹的母亲说,囡囡,赶紧吃了它吧。可怜的母亲如获至宝,哪舍得一下子吃完呢?轻轻咬一口,细细品一会,然后再慢慢吞到肚里……

  每次讲起这事,母亲总会咂咂嘴,说:"那股清甜和脆爽的味道,一辈子都忘不了。"后来,母亲才知道,那是外公的两顿口粮。从此,能有吃不完的黄瓜,成为母亲最幸福的向往。

  第二年春天,胆大心细的外祖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几粒黄瓜种,竟然让它在自家墙角下的野草丛中悄悄开花结果了。母亲的童年因了黄瓜的陪伴,从此有了甜甜的滋味。

  记忆中,小时候,房前屋后的空地,母亲都会种上黄瓜。翻地点种、施肥浇水、拔草除虫,母亲精心地侍弄着。乡亲们看到了,开玩笑说:"现在生活好了,还指望黄瓜救命呢?"

  母亲笑而不答,等黄瓜成熟了,一根根摘下来,放在竹篮里,自家留一些,其余的送给村里的几个五保户。母亲说,日子好了,是我们遇上好政策了,咱不能忘本,帮帮他们,也能替咱们的政府减轻一点负担呢。

  18岁那年面临高考,我压力很大,加上天气炎热,心情极其烦躁。每当上晚自习回来,母亲总会在桌上放一根鲜嫩爽口、清脆甘甜的黄瓜等着我。

  "黄瓜既解渴又有营养,孩子多吃点,一定会考上大学的。"母亲几乎每天都会这样"祷告"一遍。不知道是黄瓜的功效,还是因为母亲的"祷告",那年的秋天我终于考上了本地的一所大学,并在几年后成为一名教师。

  又是一年夏天到,菜市上处处可见黄瓜,买起来很方便,其实母亲早已不必再让老乡为我捎带黄瓜。

  可那些黄瓜哪里会有母亲的味道?想到这里,我轻咬一口母亲捎来的黄瓜,顿时一股甜甜的滋味弥漫全身。一根黄瓜很快下肚,舒舒爽爽的,好惬意!我明白,这是母亲的味道,也是生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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