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馍馍是蔚县过寒食节,清明节的习俗食品。我们当地俗语云,三月里是清明,蒸锅甜馍馍祭祖坟。甜馍馍是清明节祭祖必需的贡品。现在这样说,可能有点过时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蔚县人就慢慢地很少做甜馍馍了。
甜馍馍只有在清明节时做,平时人们并不做甜馍馍。做“甜馍馍”用的原料,条件好的家庭与条件差的家庭不一样。条件好的家庭是用小米、黄豆、小麦等磨成的面,做出来的甜馍馍色泽黄,口感比较筋道;而条件差的家庭掺杂的红高粱面多些,甚至用秋天煽车前边的梢子杂粮磨成的面,做出来的甜馍馍看上去有的发黑黄色,或发黑红色,发黑红色的甜馍馍,里面红高粱面多些。差点的原料做出来的甜馍馍,咬一口,感觉齐茬茬的,嚼到嘴里沙勃棱棱的。
条件好的家庭与条件差的家庭做甜馍馍用的原料不同,不过,制作的方法都一样。就是把面用温水和起来,捏成一个一个的枕头形状,蔚县人管这叫捏腿子。合的面多,腿子就捏的大些,合的面少,腿子就捏的小些。把捏好的腿子放在笼屉上蒸,但不能蒸熟。到半熟时,变为文火,仍然盖着锅用锅里的热气腾锅里捏好的腿子,等锅里的热气快散尽时,再加点文火,保持锅里有少量热气,这样来回加热叫“丝”甜馍馍。“丝“甜馍馍需要足够的耐心,“丝”得功夫越长,甜馍馍越甜,越筋道,就越好吃。约“丝”一天一夜的功夫,甚至时间更长些,把锅里的腿子取出来,切成片,再放在笼屉上蒸熟,即成了“甜馍馍”,放在那里,随时吃,冷吃更甜,五谷的味道更浓,更清香。因此,蔚县有“烧糕馏油糕,甜馍馍冷好吃”的谚语。也就是说,上锅蒸了的旧炸糕要比刚炸出的糕好吃,甜馍馍冷吃比热吃更香甜可口。
在物质条件贫乏的年代里,甜馍馍可是孩子们最美味的零食,清明节期间也是孩子们最有零食吃的时候。清明节期间,气候还比较凉快,食品还不容易发霉,所以人们就能多做些甜馍馍,放在凉快的地方,储存一段时间。放十天半个月的没问题。这段时间,孩子们放了学就拿两块甜馍馍,就着从院子里拔的羊角葱吃。甜馍馍就羊角葱吃,味道更别致。
因为各家做甜馍馍用的原料不十分相同,大人们喜欢把自家做的甜馍馍送给别人尝尝,小孩喜欢拿自家的甜馍馍和别的小朋友换着吃。和发小们边耍边吃甜馍馍的快乐场景,至今还时常浮现在眼前,那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耳畔。清明节的甜馍馍,给我的童年留下了快乐而美好的回忆!
随着社会的进步,物质丰富了,人民的生活水平的提高了,孩子大人吃的食品应有尽有。“甜馍馍”这种费工又费时的食品,逐渐就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据说,蔚县人吃甜馍馍与纪念介子推有关。介子推是晋文公当国君前流亡他国时的患难大臣,曾为了晋文公割股煮汤。登上君位的晋文公大封功臣,唯独忘了介子推。等有人提醒,他才想起这个恩臣,想要用高官厚禄重赏介子推时,介子推已隐居深山。有人说:“介子推是个孝子,不如放火烧山,他定会带着母亲下山。”晋文公见子推心切,误听谗言,让人放火烧山,大火三日不灭,草木尽焚,最后也没看见介子推的身影。晋文公带人上山,在一棵烧焦的柳树下,看到了一对母子的尸骨,有人认得这就是介子推。晋文公放声大哭,他后悔自己忘记介子推的恩德,更悔恨自己胡乱放火,可怜恩人就这样惨死在火海当中。为了警醒自己,为了纪念介子推,他下令,介子推死的这一天全天下禁止烟火,只吃冷食。这便是“寒食节”的由来。寒食习俗在蔚县演变为清明节吃甜馍馍的习俗,代代相传,像其它蔚县独有的节日习俗一样浸入蔚县人的骨髓,融入了萝川人的血脉。
其实,居住在乡间的村民们并不知道介子推的故事,也不知道“寒食节”的说法。但是清明节蒸甜馍馍的习俗却长久地流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