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概六月十几号去的密山,那时还不算盛夏,所以也谈不到多么避暑,反正是把天津难得的几天凉爽天气避掉了。等我两个礼拜后从密山回天津,天津已经是三十七八度的酷暑了(周五是四十度)。从暑气上说,我那么早跑去密山是不太合时宜的,反正人已经去了,我也狠狠爽过了一把。
密山么就是我奶奶家,基本没人听过这地名儿,因为太小太不起眼。我以前还抱怨说天津被北京的光芒压过去了,天津人又乐得逍遥,慢慢悠悠不着急。老外就认得北京上海香港台湾,却不知道天津。而密山,呵呵,恐怕我在天津及其他城市认识的所有人没一个知道的。当然这不妨碍人家是个超级超级超级超级超级有爱的小镇纸。
嗯,咳咳,密山么,如果说密山市,占地7724平方千米(做个比较,天津市11946.88平方千米),所以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小,但我所呆的地方应该是“密山镇”,那个就小了,34平方公里……总说数据也没意思,所以列数字到此为止(我也懒得一直从百度搬给乃们看)。不管占地面积如何,我就是断言它小怎么地?!还是讲讲个人看到的吧,那啥,据我所知啊,密山真的就一条主马路啊,想走错都难啊,周围好多岔路,但主要马路就一条啊,除了政府门前一条霸气的8车道(被拿来当练车场),其他马路都窄得可以,就算是主马路,印象里也就4车道。然后就是木有麦当劳肯德基!
嗯,你没看错!真的木有麦当劳肯德基!我以为像小强一样满地乱钻的麦叔和肯爷都不在这里安家,却奇怪地有家德克士(还有另一家山寨版的快餐店,好像快餐店就两家PS:这里山寨很多,例如“海里捞”)这样的地方姐们儿就别想着星巴克和免费wifi了。我老姐家的wifi都慢的不行,御宅族就别来这儿了。出租车是三轮的,我在别处没见过,那种外形很像迷你面包车,车轱辘却只有三个,勉勉强强塞下4个人的激萌小车车,听说现在也快被淘汰了。线车,也就是当地的公交车,现在虽然看起来像正常的公交车了,不过以前就是普通的面包车,也不编号,里面塞上七八个人,随叫随到停,一块钱捎你走几步路。以前我坐过一次,狭小车里黑黑的,身边挤着陌生人的刺激感觉现在还深深记得……
怎么说这么多,感觉我怨言颇深啊,其实马上就要讲好处了。上文已经提到了这地方的“闭塞”,特殊的环境就有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这地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近,我想遍脑海中的所有词,似乎只能用“很近”这两个字勉强表示一下(语文老师请原谅我学习不努力)。这种微妙的关系可以用一个印象深刻的实例解释一下:这是前几年的事了,冬季,我奶奶拉我去找人还是怎么,去了一家农户,就是小平房加院子那种结构,是柴门?斑驳的木门?记不清了,就是很旧的感觉。我奶奶一上去就“哐哐哐”一顿敲门,一边敲还一边喊人。我吓一跳,心想这么凶地敲门,找茬似的,人家会不会生气。门开了,是个瘦瘦的中年男人,跟奶奶和善地说几句话,目测应该不是熟人,就是陌生人。然后说没两句他居然一侧身,请奶奶进屋暖和暖和喝点茶(酒?),这里不要想歪了,是很真诚的那种邀请,那人没有像天津人做惯了人情似的嬉皮笑脸,他没笑,就是很真诚的邀请我们进屋。奶奶摆摆手,说一句“不去了”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奶奶,我敬你是条汉子!)我马上跟着跑了,回头看看,他还站在那儿。透过门,看屋里陈设,似乎是鲜族人(密山属东北,鲜族人多),有类似于榻榻米那种东西。东北人作风,理所应当似的坦白直率!还有一次,外边飘小雨,我和爷爷在楼下小卖部避雨,我怕人家赶我(你懂的,有些人往往怕别人挡他生意,如果你不买东西只是等人避雨的话,人家可是会毫不客气赶你走的)就出门了,爷爷也跟了出来,小卖部掌柜就招呼我们进来等,避避雨。全程爷爷没道谢,没有推辞,没有我常见的那些个虚礼,有事就张口,不言谢。东北不是讲礼数的地方,心真就行。
再有就是那种半个密山都是亲戚的感觉对我来说非常不可思议。随便大街上烤羊肉串的,卖副食品的,进来买药的(我奶家开药店),卖衣服的,普通行人都是可以打声招呼的,因为算下来都是亲戚,可能是你三大爷的外甥女的表姐夫的干哥哥的小姨子的男朋友。平日里一家人吃完饭坐成一圈聊天(大概十几个人,都是很熟的亲戚,坐在一圈闲聊),一张口就是“那谁的二哥家姑娘和你舅老爷家小儿子的外甥怎地怎地”“你老姑前些日子腿不好,他大嫂还说”等等,这边说着,旁边打麻将的又张口搭理一句,我得说这种大家族的气氛感觉很好。
家族里的孩子,整个家族的人都关爱;谁家闹了矛盾,全家族坐在一起讨论;背地里也会互相骂(骂得可够难听),可总感觉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谁家落难了都不会落井下石。
卖水果的新进了好东西推荐你买,有什么东西放陈了,你要买,竟然还实话告诉你那个不好了。去园子里摘草莓,本来11块钱一斤,我们没赶上好时候,园子里基本都摘完了,勉强摘几个,人家就不算钱了,你白拿走,她们还一副坦然的样子笑着说我们该早来。大概就是这样很淳朴的感觉,我也不好说太过了,因为密山也有小偷,但没听过有抢劫的。大马路上就有搬板凳打架的(爷爷拉我一起看热闹来着),过一会儿就结束了,不劝架,自己结束的。我好几年(也许十几年)在天津没见过的几乎绝迹的耍猴表演,这里竟然还保持着,虽然还是很少(乃们大城管不管么)。
开玩笑说天津的空气污染是唯一彰显出我们赶超北京上海大城风范的指标,密山的空气质量大概天津治污二十年也赶不上。虽然也比不上发达国家那种一尘不染,但在国内拼经济的大环境下还能保有可贵的蓝天白云已经很不容易了(不服来辩!)兴凯湖之于密山,就如同盘山之于天津,是我一来就张罗着要带我去的地方(吃白鱼也是必备!)这次回去去了两次的白泡(一声)子。一说“白泡子”我都想笑,所有路标也好,公交车站也好,人家明明写的是高大上的“白鱼湾”,可是不论你多想在外地人面前提升逼格,本地人一张嘴就是“白泡子”“白泡子”,咋叫咋土,越土越叫,毕竟“白鱼湾”是后来改的名儿。白泡子就是白鱼湾,白鱼湾就在兴凯湖边。水质感觉真的下降了,现在看浑浊得很,我记得以前虽然也不咋干净,反正比现在好。兴凯湖这边是中国,那边就是俄罗斯,也就是“老毛子”(确实没人叫“俄罗斯”)兴凯湖那边感觉空气更好,我以前夸国外的天空漂亮,就说人家那蓝天白云跟P上去的似的,就是说白云与蓝天的颜色对比非常强烈,而且轮廓清晰。我在兴凯湖又看到那种蓝天了。
去白鱼湾之前我们顺便还去了口岸,也就是密山与俄罗斯交界处,传说中的国境线,你敢乱跑就枪毙(开玩笑)去的时候人挺少,没啥可看的,就是感觉密山还真不是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