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提倡散文要有可读性。
何为可读性?就是让读者有兴趣、有耐性把这篇散文读下去。每读完一篇文章,读者知晓作者说的是什么?表达的什么情感?想告诉读者一些什么理念、什么思想?这样,读者才能与作者感情上达到共鸣。
然而,当下好像流行这样一种散文,作者完全不顾及读者的感受,把风马牛不相及的几件事拉拉杂杂放在一起,它只是为了表作者个人的一种情绪、一种感情,完全不顾及可读性。读者耐着性子、硬着头皮把它读完,想一想不知作者究竟说的什么事?表达的什么思想?这也就是所谓的现代派,用的是意识流手法,刮的是空洞之风,好像还很时髦。
优秀的散文作者,必定在通篇文章中清晰地表达出他的某种思想感情:对友人、亲人的眷恋;对敌人、坏人的仇恨;对家乡、山川的热爱;对社会上某种事、某些人的赞扬或批判。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充分表达了作者对封建统治当局的愤怒和对进步爱国学生的关爱;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感情充沛地表达了作者对清华园、对生活的眷恋和热爱。
优秀的散文作者,都知晓作品中要有故事,通过讲述一个或几个故事,吸引读者有兴趣读你的作品,来表达作者想要告知读者的理念。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给读者讲述了几个可爱的志愿军战士的故事;史铁生《我与地坛》讲述了作者眼中地坛的各式人和各种事。这些故事无疑都是生动感人,能吸引读者不断深入读下去的欲望。
优秀的散文作者,都会在文章中塑造一个或几个人物形象,让这些人物扎根在读者记忆中,用这些人物的故事来体现作者的思想感情。梁衡《觅度,觅度,何处去?》讲述的是瞿秋白一生坎坷而伟大的一生;季羡林《站在胡适之先生墓前》,回忆一生中与胡适之先生的几次接触,表述他的为人友爱、博学多才。这种人物传记式的散文,不仅能写名人,也能写凡人百姓,只要他的事迹是感人的、充满个性的。例如:巴金的《怀念萧珊——随想录五》,写的是其夫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性;余秋雨的《道士塔》,描述了一个憨厚、无知的王道士,他的悲剧正是整个旧中国落后、愚昧的典型化身。
写这类人物传记式散文,还要记住作者笔下的人物要有个性、有命运,要有不同与一般人物的性格、经历和结局。石英《袁崇焕无韵歌》,讲述了袁崇焕刚直不阿的性格和谄遭碎尸之祸的悲壮;刘亚洲《王仁先》告诉读者在和平年代与邻国爆发的边境冲突中,美丽的少妇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了对人民解放军战士的爱。这些人物的个性、命运都是鲜明而且感人的。
还有一点需要强调的是,塑造和表现这些人物,都离不开运用细节描写。重视细节描写是散文作品走向成熟的标志,当然也是作者走向成熟的表现。高明的作家,有时只用一个简短的细节描写,就可以描写出时代的气氛,人物的性格,同时也带动故事的进行,这就是“一石三鸟”。(魏金枝《漫谈细节》)
法国文豪巴尔扎克说:“惟有细节将组成作品的价值。”茅盾先生说:“细节有两个作用:一是‘推细知著’,从小处看到大的意义,也就是能看到事物的苗头;一是‘搜间传神’,搜求一般人不注意处,即找到好的细节,把它写出来,起到传神写照的作用。”
作家头脑里积累的生活细节愈多,作家笔下表达这些生活细节愈准确,作品才能更加真实、生动和感人。
还是以上面提到的几篇散文为例。
史铁生《我与地坛》中对母亲的描绘:“------她来找我又不想让我发现,只要见到我还好好地在这园子里,她就悄悄转身回去,我看见过几次她的背影。我也看见过几回她四处张望的情景,她视力不好,端着眼镜像在寻找海上的一条船,-----过了一会儿我再抬头看她就又看见她缓缓离去的背影。------”
余秋雨《道士塔》中的一段细节描绘:“王道士每天起得很早,喜欢到洞窟里转转,就像一个老农,看看他的宅院。他对洞窟里的壁画有点不满,暗乎乎的,看着有点眼花。亮堂一点多好呢,他找了两个帮手,拎来一桶石灰------他再细细刷上第二遍。什么也没有了,唐代的笑容,宋代的衣冠,洞中成了一片净白。”
有一种写景抒情式散文,也是在散文题材中最常见的表现形式。远一点说莫过于范仲淹著名的《岳阳楼记》,还有近代茅盾的《白杨礼赞》、秦牧的《社稷坛抒情》-----都是当代散文中的代表作品。写这类作品,更加考验作者的观察描述和感情表达能力,同时也更能看出作者的挖掘提炼能力。
还有一种议论(或曰说明)式散文,并不只是空洞的说理,而是以情、以景、以事说理。柳宗元的《捕蛇者说》,通过捕蛇者的遭遇说明“苛政猛于虎”;贾平凹的《丑石》通过对一块丑石的描述,说明平凡的伟大。这种寓理于事,寓理于情的散文,更需作者苦心孤诣。
按照梁衡先生的说法,叙述、描写、抒情、说理四要素,是组成散文的基本因素。叙事有物且不拖沓;描写形象且不单调;抒情真切且不做作;说理有椐且不枯燥,是写好散文的至高标准。这四要素不是孤立存在的,叙中有情,情中有理,理中有形,形中有情,能把这些如行云流水般糅合在一起,才是写文章的高手。
总之,每一篇散文作品中,作者皆应言之有物:或山水(游记)、或人物(故事)、或爱憎(感情)------总要给读者一个明晰地印象。我们反对那些闭门造车,想到哪写到哪,内容空洞,言之无物,拉拉杂杂,无病呻吟的“裹脚布”式的文章。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言之无物的文章呢?笔者认为还在于作者深入生活不够,或者是缺乏生活磨厉、缺乏人生积累。试想,假如魏巍没到过朝鲜战场,怎么会写出《谁是最可爱的人》?史铁生没深入生活在那个古朴的园林中,何以写出《我与地坛》?正如那首歌中所唱道:不经历风雨,何以见彩虹?没有切身的生活经历,何来真知灼见告知你的读者?所以只好靠小聪明,凭空想象出一些东西,它既不能感动自己,又何以感动读者?“文艺创作来源于生活”这个早已被证实了的真理,放在这儿也是千真万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