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人生才得以丰盈。旅游与旅行虽是两个不同概念,但相伴相生。旅游是跟着导游走,“上车睡觉,下车拍照;一觉醒来,又生怕迟到”。如果把旅游当旅行,虽是一群人的行走,则是一个人的孤行、一个人的思考、一个人的沉醉、一个人的悲喜交集,层次立马分高低。一口气读完宋春晖先生洋洋洒洒五千余言《走出汝城看世界——俄罗斯风情》,第一感觉宋先生真是个有心人,他把旅游当成了旅行,可谓不虚此行。
其实,旅行文章不好写,没有一定的文化素养、文字功底及历史、人文、地理知识储备,也很难写好。而写好异国他乡旅行散文、随笔,除了扎实功底,还要脚到、眼到、心到,才能写出看山不是山、观水不是水、瞻景而非景的韵味。著名作家阿城的《威尼斯日记》,就写出了这种韵味。而宋先生的《走出汝城看世界——俄罗斯风情》,有地域特色、有风土人性、有历史博览、有真情实感、有家国情怀,且文笔洗练、节奏明快、情景交融,愚以为属于写得比较成功的旅游散记。
俄罗斯这个民族,对于我们而言,有着复杂的情节。沙皇时期的俄国,威逼利用满清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国土沦丧之痛印鉴于心、遗传于血骨,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第二次世界大会战之后,中国人民之所以能站起来,离不开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指引,所以,我们对苏联时期的俄罗斯怀有“同志加兄弟”感情。宋先生是性情中人,他毫不掩饰这种铭心刻骨的情愫——“我对俄罗斯这个国家是有深切感受的。我是在看着《列宁在1917》和《列宁在十月》的电影以及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长大的……‘人生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后悔,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腐俗而愧疚……’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留下的永久记忆。”
华夏民族上下五千年,深受儒、释、道熏陶,从而铸就了世界上最善良、勤奋、忠诚、担当的民族,百姓以德报怨,只念好、不记恶。新中国成立74年,“苏联老大哥”的形象,整整影响了半个多世纪,宋先生帮我们打开了这扇门。
俄罗斯现有国土面积1709万平方公里,其中三分之二国土面积在亚洲,俄罗斯人属于真正的西方人,而不是亚洲人。宋先生明眸善睐,洞悉秋毫,所以才有《察里津诺皇家庄园》《圣三一教堂》《克里姆林宫》等篇章。东西方文明在这里交融、碰撞,只是一种表象;更深层次的是让我们开拓了视野,真切感受世界很小、人心很大;也懂得了一个民族的兴衰、国家的富强,离不开人民要有信仰,统治者要有治理国家的雄才大略。或许,宋先生是想告诉读者,俄罗斯是一个有虔诚信仰的民族,才有了沙俄帝国、“普京大帝”,才诞生了《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妮娜》《静静的顿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日瓦戈医生》《复活》《罪与罚》等世界文学名著吧。
阅读宋先生的旅行文章,在跟着他浏览异国山水画卷、风土人情、历史风云、世事沧桑的同时,还会沉浸在欲罢不能的情绪感染中,重新拾起那段激情燃烧的峥嵘岁月。
“1941年11月7日,这里举行了举世闻名的十月革命24周年阅兵,这是苏联阅兵史上最特殊、最伟大的阅兵式,也是苏联卫国战争中最后一次阅兵。当时,纳粹德国军队已兵临莫斯科城下,为鼓舞士气,莫斯科依然镇定自若,照常举行了一年一度的十月革命阅兵,在阅兵方阵里,不少士兵满脸尘土,衣着邋遢,但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斯大林在阅兵式上发表了著名的演讲,受阅部队接受完检阅后随即开赴前线作战。这次阅兵为莫斯科保卫战的胜利,最终打败法西斯德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莫斯科红场》)阅读这样的文字,我们仿佛回到了反法西斯战争的前沿。
战争意味着杀lu。任何侵略战争,无论如何冠冕堂皇,最终将以失败告终,接受历史的审判。而为正义之战牺牲的无名英雄,当然值得我们永远铭记。“‘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当我离开墓地之际,有一对老年夫妻,男的穿着军服,胸前佩戴着勋章,满头银发,布满沧桑,在守墓军人的引导下,步履沉重地迈上台阶,向烈士墓敬献鲜花,鞠躬默哀。这情景,令我肃然起敬。”(《无名烈士墓》)宋先生这种真情实感、描摹细腻、动静相融的场景再现,怎不让读者感慨万端、潸然泪下?
文字要有温度,更要有力度;好的文字能力透纸背、直抵心灵。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散文集,姜老师说,他的散文充满诗意与哲理,而我读下来,则感觉他的散文是从泥土里钻出来,充满乡土气息、带有泥土芳香,朴素、真诚,易懂、耐嚼。而宋先生的旅行散文,也有这种韵味,给人最直观的是通俗易懂、言简意赅。如《圣三一教堂》《察里津诺皇家庄园》《莫斯科中央军事博物馆》,原本可以铺展开来写,先生却采取白描手法,画龙点睛、留有余地,给读者想象空间。
现代小说艺术大多以马尔克斯、卡夫卡、福克纳、艾丽斯·门罗等著名作家为楷模,即“魔幻现实主义”手法。文学意识流反常理,却给人心灵启迪。文学达到言不尽而意深、话不多而味长,才是真正的高手。宋先生的旅行散文虽非纯文学,读后让人如亲临现场的同时,还留有余地;既是先生沉稳大气的体现,也是先生手有余香的境界。正如一位网友所言:“叙述详尽自然,文笔优美流畅,跟着作者玩了一次俄罗斯。了解了俄罗斯更多的历史、文化、现实,内容丰富,有深度、有内涵,不失为一篇精华游记。”
人生路上,风景如行云流水,匆匆而过;而走过路过的风景,采撷一爿,收获一份顿悟,善莫大焉。期待宋春晖先生更多佳作面世,以飨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