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旭(黑龙江)
已经秋了(外四首)
还是老路上，风改了方向
我径直，让过一辆新鲜的轮椅
他像没听到“卡努”，把自己调成小蜗牛
朝阳银色。贪图走红的早市
仔细看，茄子微斑，柿子熟到开裂
卖玉米的兄弟说，“快买吧，还能卖三四天了”
我可以当真，买了个两全其美
生活经过叶绿素，思想的枝条举重若轻
心灵的白纸，填不上任何情绪
——已经秋了。现在8月11日
该知道，好景不长
给露水拍个照
趁早。轻轻蹲下时
没暴露膝关节的疼痛。路过的人
好像怀疑我有病
没忍住的问，在干啥
我反复调整焦距，确定最佳后
答：给露水拍个照
他扔下的笑，淡得无盐
一点儿不合我品味
连雨天
打不开的窗，关成里外不是人
一手遮天的雨，力争三七二十一
之后，或许收回放肆
齐齐哈尔体育馆的视频号火爆
炸响的雷，震惊善良的耳闻目睹
是不是突然骨折的伞，撑不住另一片阴暗
积水的路，继续积成过不去
符合那嚎啕的中年母亲，她承受的现实
正提前淋透，更艰难的余生
如果还活着
如果还活着
您今年八十一岁
匆匆而漫长的九年天上人间
许多无法实现的，都含泪咽下了
如果还活着
您也能住高楼坐轿车穿名牌喝好酒
也能在城市的公园打扑克下象棋
也能去想去的地方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如果还活着
我还能享受一个完整的家
还能不羡慕别人的父母双全
还能在特别重要场合，喊一声“老爸”
如果还活着，今天就不是您的祭日
可是，早已没有如果
我的想念和敬爱，剩余了那么多……
我不责怪秋天
刚下滑梯，直奔秋千
途中的摔倒，只一声哎吆
又钻进了孩子堆儿，热闹起来
儿童公园的浓荫
一片黄叶飘飘下落，她抢先接住
正面看看、背面看看
啊啊啊，举到最高
歪歪扭扭的，跑起翻倍的欢喜
好像，快乐没尽头
突然转回来，翘脚拽住一根枝条
——想到叶子是它的宝宝
轻轻，往上安
投入小外孙女的世界，忘我地
回到了两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