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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山川

时间:2024-09-16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雷霆  阅读:

  桑干河的落日

  四野微凉,草木抓紧干瘪的泥土

  白杨侧身,试图躲开越来越有力的秋风

  两岸高粱熟了,铁锈一般隐忍的红

  像一抹记忆挂在坡上,落日下更像

  时光打开的一幅古画,矜持而安然

  大河向东流去,一路上抿紧的嘴唇

  在云州峰峪拐弯处突然放声喧哗

  而天边的黑鹳,擦着云脚独自而来

  这么冷了,还有一颗打探人间的心

  嘶哑的声音被落日的余晖赋予暖色

  我只与落日对视,冷了掖一下衣襟

  内心空空的,站在更加空茫的大河边

  又一次失声,竟说不出一句愧疚的话

  仿佛这奔走的半生,就是一次日出日落

  我能够做到的是像芦苇那样俯身倾听

  不言不语,摁下头颅,迎合虚妄的命运

  仿佛一场秋风就能取走它全部的筋骨

  和越来越低的眺望。两岸散落的村庄

  秋菊依然探出篱笆,炊烟升起的地方

  我认定这就是我的故乡,我的亲人

  一个被忽略的人,在风吹草动的塞外

  裹紧衣衫,注目一条亘古不变的河流

  我像一个守望者,来路被暮色隐去

  目光随波光淡出远方,落日如此短暂

  我的心中剔除了什么,又记住了什么

  山中半日

  山雀躲在林中,叫喳喳的阳光

  雨后,树蘑菇挺直腰身,乳白色

  的小伞,提供给蚂蚁做凉棚

  野花开疯了,不知这是人间一隅

  泉水不像当年那样日以继夜

  那是古槐树上的红布条,鲜艳夺目

  石阶长满青苔,小径有荒芜的绿

  想起那个着汗衫,打马北去的书生

  青石板上摊开书简,溪水濯足

  也洗一路风尘。似乎功名就在路上

  江水囿于心中。长袍短褂一起一落

  山是砚台,水为墨,画成胸中

  山中半日。遥远的事物越来越亲近

  午后鸡鸣,蚂蚱振翅,栖于圪针沟

  恍惚间,牧羊人身背青草迎面而来

  在大同土林

  让泥土成林,风雨穿行其中,

  之前该经历浑然不觉的消损。

  我看见风雨这把刀斧,

  总是游刃有余,于泥土的内心

  修炼一生的手艺。

  水塘边,一人高的芦苇,

  满怀心事,两手空空。

  而蒲草依着一湾浅水,

  茫然不知寒冷已至。

  一柱含沙的泥土,

  和它内心的阳光,

  是不是退缩的全部?

  黄花开至山冈,

  走远的亲人暗夜归来,

  拉动生锈的门环。

  蓝天是别处的儿女,

  白云撕扯九月的翎羽。

  替一把泥土操心,

  替一段历史找回证词。

  用哗哗作响的白杨,

  去抵消世间的银两。

  在大同土林,我看见

  风雨镂空的时光里,

  没有什么能完好如初?

  在黎侯古国听上党落子

  尘世间,扮相都一样,都有秋风的微凉

  都有来自山川的色彩,内心翻动的谱系

  没有什么是黎侯国念念不忘的疆域

  在仟仵村,老人斜倚石墙,白发如雪

  夕光披下来,像旧日子零散的碎布条

  汗渍,秋风里玉米的甘甜,孤独的崖柏

  斑驳的不只是白灰跌落的,也不是河床

  腾出的鸟鸣,我听到的丝弦急促而有力

  回望一个场景,戏台上的兄弟有苦难言

  白发老人,扶一小片瓦楞如摁住旧时光影

  这是太行深处的眺望,红叶遮挡乡情

  屏障像一册翻不完的史料,褶皱的哽咽

  我半生梳理的山川和草木,显得多余

  一声三叹,生活因一勺米汤而泪流满面

  芥菜尚留在山脚,那么绿了还不想回家

  看起来平凡的事物,谢幕总是拖拖拉拉

  仿佛起自八百里太行,一段凄苦的落子

  把漫山遍野的黄栌压进百转千回的低吟

  雾中,登牛角鞍

  涧水潺潺,像极了人间未尽的嘱托

  红桦树的不甘心,黄栌叶摇曳的富贵

  上山的途中,有人惊异于高原的凛冽

  雨滴拍打山榆叶,有遮挡前世的架势

  只有蜿蜒的山路,不争辩来世和今生

  雨披也斑斓,浓雾的背影似有似无

  木板铺就的台阶,泛着往年储蓄的冷

  我来过几次,才懂得雨水打过的森林

  像一幅古画,今年又涂上薄薄的颜料

  原来我单薄的记忆也需要冷漠的添加

  步道随山势而上,在拐弯的枯草边

  看不到去年的白狐,和它一闪而过的美

  铃铛花还有摇醒松柏的想法,尖草低首

  属于那种愤世嫉俗的年代。苍老了许多

  才懂得随遇而安,雨滴压得喘不过气

  看上去明亮的事物,总让我们提心吊胆

  而暗处的气息常常被我们视而不见

  走过的风雨和剩下的年月一样空茫

  松针落地,山峰消瘦。就为了这饱满

  我才数次登临牛角鞍,搭上扁平的心事

  雨水绵密,台阶上落满新叶和石头的旧痕

  站在太岳山主峰,我就是天地之间的良心

  打猪草,挖苦菜,按下帽檐去迎风流泪

  在野罂粟开败的牛角鞍,心中无尽的悲伤

  只留下剩余的毒,够我回想往日的甜蜜

  时令,时间,时光,都是一生的救赎

  茱萸不用遍插,浓雾环绕,什么是前路?

  在牛角鞍,归来的歉意取代向上的冷漠

  返回的路上,低处的植物有折返的愧疚

  溪水不想尘世,才悄声喊出一座山的寂寞

  山居听雨

  整个上午,北高峰都在下雨。

  晌午时,起风了。硕大的香樟,

  偶尔被风推了一把,瞬间,

  树叶上的雨滴快速落下来。

  窗前走过的人,雨伞遮住半张脸。

  他身体的前后都是雨水,好像这场雨

  是为他而降。他内心的泥泞,

  也听从这一场烟雨,越来越清晰。

  只是他的脚步太重了,无法避开

  眼前虚无的山水,恍惚的时光

  而香樟再次摇动的时候,仿佛带着

  半个灰蒙蒙的天空一起颤抖。

  林中小屋,瓦楞发黑,雨滴发白。

  有几根青藤从屋檐拖向窗沿,

  雨水顺着青藤往下流,像一个人

  忧伤时,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深秋,以及镜像

  能刨开的都刨开了,土里挖金

  风中扬沙,开花的开花,结果的结果

  时光剥开的,就是我们力不从心的

  白桦结痂,岁月交出剩下的藏匿之所

  暴雨的邻居,闪电的同盟,这疆域

  青瓦回到暮年,街巷抖落昔日的雨水

  躁动的七月,洪水拦腰切断自己的来路

  九月,眼睛里揉沙,揉泪水里的盐

  抬头就是天门关,每一个豁口

  都是日月用久的窗户,白云不远不近

  像你膝下的女儿,满怀山外的遐思

  秋阳渐老,挂念瓦楞上的衰草

  草木清亮,半生的底细已悉数交出

  还有什么碎裂,等不到日出和日落

  山菊花顶着露水,走在回家的路上

  像目光里的亲人,捡拾田垄里的谷穗

  溪水比村庄更冷,比一面坍塌的石墙

  更懂得知冷知热。那里斜靠的不仅仅

  是秋日的秸秆,或许是我们的亲人

  面对如镜的秋水,说不出颠簸的话语

  夜宿燕山

  这险峻是它的,缭绕的云雾是它的

  它身体里的平原因飞瀑和鸟鸣得以辽阔

  山雨也是它宽阔衣襟上一枚枚纽扣

  不会多也不会少,内心的落日也是晨曦

  刚烈的那部分叫江山,而它柔软的部分

  则缀满野花和蝴蝶,虫鸣和松涛

  赞美你给的,珍惜尘世上我附和的

  那草,那么茂盛的绿啊,留给涧水多好

  云雾里蓄积雨水,雷声空茫而决绝

  闪电松开乌云,倾其所有照亮峰顶

  这悲苦的人间,得睁大眼睛收回目光

  这清凉的雨水,洗濯白石也告别自己

  兄弟,我们都是燕山脚下奔跑的尘埃

  隔着炊烟,看着各自消散在人间四处

  像土墙上的泥巴和麦秸,斑驳之后

  哪是生锈的泥土,哪是金黄的麦秸?

  今夜星光照亮燕山,板栗回到身边

  山路上树叶微喧,我们相跟上越走越慢

  像一些迟钝的事物那样,不问魏晋

  面对山下的灯火,心有峭壁也是虚设

  雾灵山的雾

  对应于苍茫的绿,雾灵山的雾

  白的像晾晒的头巾,汗渍渗入秋风

  峰顶之上的转播台,领略五十四年

  的风霜雨雪,也不过是弹指间

  从山下升起的不仅仅是蜿蜒的小路

  还有一团一团的雾,山水的好伙伴

  几代人在云雾里生活,坎坷里的微笑

  有着比雾灵山主峰更加孤独的岁月

  雷电生于脚下,那是撕裂的荣誉

  之于空茫的山峰,更像一次次的加冕

  接受野花的暗香,俯身于草木之间

  石塔矗立,左右各绕三圈即是倾述

  那么洁白的雾,轻盈的翅膀,秋风浩大

  我一再板结的心也开始柔软舒展开来

  雾灵山下诗上庄

  不经意的夜晚,月亮照着我们的脸

  天南也是海北,这些被大地珍爱的孩子

  为这远山和明月,隐入八百米云层

  夜色如酒,一路走来怀揣怎样的牵挂

  见山见水,才腾空世间太多的喧嚣梦想

  简单的夜晚,明月,流水跟着自己回家

  诗,土酒,河水只负责快板的响声

  而暮色渐渐收回月亮的小利息。在山沟

  月亮的银光和蛙鸣有共同的故乡

  想故乡的高粱,就像童年丢弃的民谣

  缠绕太久,才把嫁妆等同于云的薄纱

  安静的事物总是与我们的生活作邻居

  想到2007年,雾灵山上流水潺潺

  我九岁的女儿,误把流水当滑板

  滑跌溪水之上,感受了切肤之痛

  此时,星星看着我们,夜越来越庄重

  就那么高洁的光亮,还不眠,还坚守

  身后的雾灵山静默如初,慈祥如初

  雷霆,当代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山西原平。参加《诗刊》社第12届“青春诗会”。出版诗集《大地歌谣》《官道梁诗篇》等。作品入选《〈诗刊〉创刊六十周年诗选》,以及年度中国最佳诗歌多种版本。曾获“新诗百年·我最喜欢的田园诗人”、郭沫若诗歌奖、2007-2009年度赵树理文学奖、第二届中国红高粱诗歌奖、山西文学奖等奖项。

  唐晋:为什么会有这一组诗?

  雷霆:这几年,我参加外面的诗歌活动相对较多。主办方一般会让出席活动的诗人写点作品,也算不虚此行。就我而言,面对视野里的新事物,自然也有新触动,这两方面的原因,促使我写一点东西。有时候我倒觉得,写作需要一种逼面的陌生感,需要诗歌去沟通彼此的隔阂,消解之间的生疏,而作品一旦呈现,自己对一处风景或者一个地名瞬间产生的诗意就会沉入文字,固定下来,作为一首诗也好,一段经历也好,它会丰富我的人生,滋养内心,排遣一些内心不想要的东西。这或许就是这组诗写作的最初原由。

  唐晋:《桑干河的落日》可以说是你诗作风格的一种延伸,在原有的基础上,变得更为细致、绵密,抒情意味更浓。在吟咏家乡风物这一方面,显然你所掌握的技术手段运用已经非常娴熟。即使在那些结构同一性很强的诗作上,依旧能够发现你在细节处理变化上的天赋。细节形成作品的魅力,特别是语境、背景基本相似的情况下,有如你曾经写下的官道梁系列。

  雷霆:这首诗就是今年秋天在大同采风时即兴而作的。当然与丁玲《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有关,那是我们那个年代大学中文系学生必读的篇目。但更多的是桑干河触动了我的内心。站在桑干河岸,看一条大河在落日的照耀下缓缓流向远方。秋风渐冷,我想到许多人和事,想到孤独,想到消弭,想到中年和即将到来的晚年……说不忧伤是说不过去的,但更加重要的是,一条原本流淌在文字里的河流,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它那么容易地感动了我,让我久已孤寂的心绪得到蔓延,重新获得一种对尘世万物的理解。那种悠远、开阔,那种无人照应的步履,以及大地上无数生命的坚守、碰撞、纠结、对抗,该有的坚韧和宽容,一条河都在瞬间悉数给予你,交还你。事实上,人生的许多答案就在某处寄存着,只是我们还跋涉得不够疲累,无法获取而已。至于你说到技术问题,我表示认可。官道梁系列以来,我的写作有意加入了更多的细节,面对一闪而过的诗意,需要扎实的细节去固定,而这些细节的选择或者说打磨,没有刻意去完成,情感所至,泥沙俱下吧,只要一首小诗能够带入我的思考,这首诗就算完成了。

  唐晋:据我了解,就诗作的形式感而言,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很少看到你有什么变化。其间除了一批散文诗,你的每一首诗差不多保持着这样一个读起来比较舒缓的节奏。或许和你相对从容自适的性格有关。

  雷霆:哈哈,这个问题提得好!诗歌表达方式是有胎记的,极像人的性格,一旦形成,不容易改变的。但不变是相对的,变化是绝对的。这涉及到诗歌的抒情和叙述问题,也是个老问题。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理智的一面会越来越放大。抒情太多会让诗歌无法拓展,且停留在事物的表面。我的感觉是,叙述和抒情在一首诗里并用就好。光抒情是很累的,读者也累。这五年来我的写作,就我而言,还是想得到一些变化的,《郊外,废弃铁轨》《苞谷在上》等一批作品,有这方面的尝试。但总体上给人的感觉没有十分明显的改变。你说得对,我一直以为,不管怎么抵达诗意,一首诗让人读起来舒服也是很重要的。

  唐晋:《山中半日》,怎么说呢,这首诗有着明显的散文化倾向,或者,它的情绪基调以及语序等都有着南北朝时书文短章的一些味道。无疑它是一个放大了的局部,一个被思维置换了的瞬间或片刻,这个复古的空间宛如梦幻。从原本熟知的那些物象上走向一个几乎人所共知的理想构建,这一首小令显示出它的精巧,那么它属于一场遭遇,还是事后的一次写作追溯?

  雷霆:这首诗实属偶然。夏天和几个朋友乡下行走,在农家土炕上午休,窗外的山沟安静得有些害怕,如果不是一声鸟鸣从山腰传来,你真的以为就是世外桃源。这首诗就是记录了当时的感觉。我一直居住在县城,县城是城乡结合部。闲时我常常跑到村里,实际上村庄我很熟悉,之所以到乡下,也不是为了找寻什么,大多时候就是去玩嘛,感觉有想法,就用诗记录一下,这有点像旅行诗记吧。

  唐晋:《在黎侯古国听上党落子》采用的是双行体。给我的阅读感觉是,双行体的实用是你这首诗创作思维一直保持向后搜寻的体现。官道梁系列之后,最近一段时期以来,你写了不少纪游诗和纪行诗,事实上我更愿意将它们视为你的练笔。在山西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这一批诗人中,你是少数始终保持着诗作训练与创作者之一。我认为,这首诗并不像官道梁那些作品饱满的主要原因在于陌生。在黎侯古国听上党落子,是你人生经验中的一次偶然记忆,当然它也会有着来自历史、文化、乡土诸方面的背景。因此,你更多地是在挖掘背景,那个官道梁里最浑实的“我”消失了。也许,你在标题里的“听”正好能说明你的某种游离状态。

  雷霆:小时候逢年过节,跟着大人们看戏,时间长了,反倒喜欢上山西的地方戏了。今年十月,黎城举办“中太行诗会”,晚上看上党落子演出。现场就想到两个字:扮相。第一句就出来了,“尘世上,扮相都一样”,回到房间,一气呵成。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突然想写诗的情况,我经常有。或者可以理解为,我一直保持对身外事物的警觉和敏感,这个倒是与性格有关的。我诗里的忧郁气息大概皆来源于此。而诗是需要敬畏之心的,保持即时的状态,诗可能完成得更纯粹一点。这首诗确实有某种游离感,是不是我的诗意弥漫有余,而断裂不够彻底,也是值得我思考的。现实当中,许多曾经盛大的存在,离我们越来越远,试图把它们拽回来,用诗歌去辨认,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只是那种对过往对美好的牵挂从来没有退出我的视野,它能够帮助我更好地厘清与事物之间微妙的关系。

  唐晋:仁者乐山。我在想,你是善于描写高处的,一站在高高的山梁上,四维八荒的气息就会占据你的身心,令你跃跃欲试。《雾中,登牛角鞍》便是如是写照。显然,你无比得心应手:“时令,时间,时光,都是一生的救赎/茱萸不用遍插,浓雾环绕,什么是前路?/在牛角鞍,归来的歉意取代向上的冷漠/返回的路上,低处的植物有折返的愧疚/溪水不想尘世,才悄声喊出一座山的寂寞”……可以谈谈这首诗的创作吗?

  雷霆:连续三年,受邀参加“山西诗人看灵石”采风活动。灵石的自然景象蔚为壮观,人文资源异常丰厚,每次去灵石,思想上都有感染。牛角鞍是太岳主峰最高处,高天流云,松柏苍苍,站在牛角鞍,环视山下,极目远眺,一个人的渺小,一座山峰的高大。诗人何为?你的孤独比起一座大山的肃穆,还叫孤独吗?诗歌就是与万物或者内心对撞的产物,这首诗里,我想表达的有这个想法。不断地接近陡峭、吞噬、对峙,把个人的心事打开、铺平、翻捡,借一场秋风再席卷一空。说到底,攀登对于我而言,就是一场释放。

  唐晋:《夜宿燕山》综合体现了你的风格,包括你习惯使用的意象,你的思维指向,还有你的句型句式。在集中读过你的一些散文诗作品后,我对你的风格、风格中的某种恒定有过思考。我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你对德语诗人如荷尔德林、里尔克等赞爱有加,而早期受其影响的痕迹也比较明显。这种骨子里的喜欢一直到今天,在你视野开阔、技艺纯熟,生活历练日渐丰富的今天,风格中依旧可以看到那种抒情的主宰。包括你不断坚持的并在一定节奏中变化的颂歌体形式,以及对自然、亲情、友情等各方面的吟咏与赞美,基本上是与过去毫无二致的。我想请你谈谈为什么?

  雷霆:这首诗是今年8月份参加中国诗歌万里行走进兴隆时写的。除了诗歌本身,它也是写给一个诗友的。他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在原平当兵,我们都是梨花诗社的成员。之后退役回到兴隆创业,在燕山脚下打拼生活,如今事业顺意,对诗歌更是初衷未改。当然,燕山主峰雾灵山的美也彻底打动了我,那几天我们住在山里,晚上坐在街巷,眼前月光明亮,万物静谧,河水哗哗流,偶尔有虫鸣传来,也是亮亮的那种叫。我们谈往事,谈中年的境况,有时候突然不想说话,就那样安静地坐着,月亮也不说话,就那样明亮地照着燕山,照着人间。世事苍茫,除了诗歌,还有多少话值得我们迫切地说出?

  唐晋:原平是一座文化底蕴很深的城市,有很多优秀的诗人朋友。这几年你保持着一种独立,除了写作,然后就是外出采风,拍摄了许多相当上乘的风景照片。可以说,照片是你的另一种写作方式,它们代表了你诗作中最终沉默下去的话语。看你拍摄的照片,往往会联想到你的注视,你对面前万物的注视。希望再次读到你的新作。

草木 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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