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星期便在晃悠悠中度过。一放假就格外孤寂,以前陈晴雯老有事,现在没她了突然就习惯不过来。胖子叫了几个人我们便一道去打了一下午篮球,其实时间也没想的那么难过。
全身上下因流汗和累显得莫名其妙的痛快。我们几个人抱着篮球冲向了水龙头准备大干一场革命,却遇上了那个李校长,他和颜悦色的看了我们几人一眼,“感觉咋样?”他问。
“还不错”,老曲答道。
“年青好啊,年轻人精力旺盛,想当年我也跟你们一样,有使不完的劲”,他神情陶醉,仿佛在回忆,我将他鄙视了一万遍,“有时间我们要开展一个师生友谊赛,比比是姜老的辣还是后浪推前浪?”
一听说玩,几个家伙来了兴趣,“对,就应该搞个三天三夜。”胖子雄赳赳气昂昂。
“校长,你可得说话算数,待会我就去通个气。”军子有些示威的味道。
“哈哈哈,行, 行行行。”他倒是笑的很爽朗。
“林翔,晚上去吃饭吧,你阿姨打电话你没接,我出来走走没想到真碰上面了。”他话锋一转指向了我,我本以为沉默可以逃过一劫,错矣!
“我们哥几个说好了,马上去食堂吃饭。”我本能的推辞。
他们几个“哦哦”干笑了几声,“得了吧,翔哥,哥们儿劝你一句,这千载难逢!你不去我们还想抢着去了,食堂没你份了,记着带点剩菜剩饭回来犒劳一下兄弟我们就OK了。”。老谢把球砸在地上彭彭作响,一边朝着校长做苦瓜脸说,“校长,行行好,把食堂伙食也改好点吧!”
说完几个甩了个OK的手势走了。既然推不掉,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向老李保证,一会就到,他才背着手走了。
我哼着歌信步走回寝室,说不定晴雯会给我打电话。未接电话倒是有几个,但不是晴雯的。
老妈就有4个,好吧,就先给他老人家回一个。一打就后悔了,唠唠叨叨大半天,一再保证一再保证会好好的才挂了电话。终于听老妈啰嗦完毕,换了件衣服便快步向老李家赶去,犹豫了一下我按了门铃。
“来了。”是老李开的门,我点点头,眼被他腿后的小丫头瞬间吸引住了。老李一把抱起了她,“这是我小女儿。”然后指着我说:“这是翔哥哥,可厉害的,跟峰哥哥一样的厉害,所以柔柔可得跟哥哥做好朋友。”
“来来,都别站着说话。小翔,饿了吧?饭一会就好,先吃点饼干,这有果汁,老李,你别顾着说话。”阿姨走了出来,很热情的招呼着,比我想象的年轻很多。
“阿姨,不用那么忙。”我只能嘴拙的重复地说这句话。
我一下就有些感动,这里有我一直想要的东西,家的感觉,对,这才是家的感觉。小丫头抿着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略作思考了一下:“你会背诗不?”
“柔柔要考哥哥?”老李用手指点着小丫头的脑门,嬉笑问道。
我也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我点头应道:“会呀,我会背《鹅鹅鹅》。”小丫头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从老李手臂中挣脱了出来,“我也会,里面红的白的绿的真漂亮,我还会画画”,说完有些羞怯的拉着我,“我带你去看。”我站了起来,随她拉着。
老李在后面说着,慢点慢点,便转身进了厨房。小丫头叫李柔芯,从她本子上看到的,一看就知道宠她,房间是淡淡的粉色,玩具、娃娃摆的到处都是,还有个小书架,上面全是小人书。
她指着墙上贴的一张画很认真地告诉我:“这是老虎,记住了哦,老虎,不是猫。”
我故意逗她:“明明就是猫,是猫,不是老虎。”
“是老虎是老虎,老虎上面有王,看到了吗?有王的是老虎。”真是个鬼倔的精灵丫头,一直等到我松口:“哦,真的是老虎。”才放弃了游说。她拿出了画笔图纸,很认真抿着嘴趴在地上画兔子,我静静地看着她,就想起了晴雯,你不也就这般又倔又可爱么!
阿姨走了进来,“小翔,饿坏了吧,吃饭吧。柔柔,怎么又趴在地上画画了?咱们先吃饭了在画兔子,待会翔哥哥还要上课。”
“不嘛,我的画兔子,只有一点了。”小丫头嘟着嘴,根本不停笔。
“小翔,走,你先去吃,别理她。”阿姨叫我,我还真有点为难,我是起身吃饭了还是趴在这里看小丫头画画?
“不嘛不嘛,就一点了,我要翔哥哥陪着。”小丫头嘟着嘴巴眼中有一丝祈求,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她乐得给我一个大大的笑,阿姨对我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柔柔,你快点。”
“知道啦,你不要烦我啦。”明显对搅局者不欢迎,我吃吃的笑了起来,怎么可以这般可爱这般会撒娇了?小丫头估计自知有些矢言,不好意思咬着唇看着我,我连忙解释了起来:“放心,不是笑你的。”
她仿佛释然了一样,又是个大大的笑,“我不画了,我们吃饭去。”她拉着我洗了个手,乖乖地坐在餐桌上。
“画完了?”老李问。
“没有,我怕哥哥饿。”小丫头仰着脸答道。
“哈哈”,老李很豪爽的笑着,拿了两瓶啤酒,“林翔,我们喝酒,不多喝,一人一罐。”
“这个我喜欢。”我开心的答道,我们吃得很欢,原来老李比我想象的好。我突然发现我很喜欢这个家,很喜欢很喜欢,喜欢这里的每个小因子。
我有些依依不舍的道了别向教室方向走去,心里就泛起了深深的失落,突然很想长大,快快的长大,然后去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温馨充满爱的家,这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晴雯。我掏出了手机,传来的依旧是冰冷的嘟嘟声,晴雯,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了?你连解释的机会就不给我么?你这等于把我给活埋了你知道吗你?
我很沮丧,心从沸点降至冰点,这种落差让人呼吸有点困难。我很无奈从通讯录第一个往下翻,才翻几下,心就有沸腾了起来,我看到了老陈。
我怎么可以忘记老陈了?我很果断打了过去,很快电话就接了。
“老陈,我是林翔。”
“是翔哥,有事?”显然,听他声音就有些敷衍,他一直跟晴雯一个鼻孔出气,从小笨事件他揍我就可以看出来。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眼前的任务是让他了解现状,倒过来帮我。所以,我把一切向陈郢和盘托出,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翔哥,你放心,那丫头就有点倔,说说就好。”
“那万事拜托。”我由衷地说。
“嗨,跟我客气什么!”挂了电话我朝教室飞奔而去,总的来说,今天是个艳阳天。
{陈晴雯}
刚接触到王妃,并非她的人,而是她的名。
我很头疼,老班怎能将学习委员这顶霸气的头盔扣在我头上?我不得不马上赶制一份座次表。其一图方便老师,其二清醒个人头脑,这点非常重要,科科老师都会复读机似的问:“学习委员是谁?”待我不甘心举起右手后,别有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才慢拍的说道,“写张座次表”。
我之所以说是意味深长,是因为他们的表情如出一撤,其中涵盖着责备,当然还有一种东西,这东西叫:你也配当学习委员。
呵呵,林翔说我太敏感,但愿吧,是我想太多。
从桌洞里找出老班给我的成绩表,先熟悉一下名字吧。真是羞于说出口,来新的班级快五天了,而我仅仅记住了班主任叫秦老师之外,其他的什么也不记得,何况是吵吵杂杂一大锅子人。不是别的,我只善于记住那些在我生命举足轻重的人,比如说爸妈,比如说陈郢那厮,还比如说他--林翔,死死的烙印,记不住都难。真羡慕那些刚认识就凑到一块去小八卦一起进进出出的女生,那些踢一脚拍一下肩膀就称兄道弟嘴里叫着哥们的男生。
“打住!”我收回了向左方向第二排瞄去的眼神,我轻声对自己说,“陈晴雯,别想了,我给你讲个笑话,你要烧旺第一把火呵,加油!这个笑话就是,一天一跟牙签走在街上,突然看见了一只刺猬,于是,很大声的叫道:‘公车,等一下!’”。
我被自己冷的快掉下了眼泪,林翔,你这个混蛋,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我还是习惯性看向你位子的方向?为什么你要给我讲这个冷死的鬼笑话?恨你恨你恨你!泪光闪烁中我看“王”“妃”缩大缩小左移右移,就神经质的笑了,好美好奇怪的名字。
这时后脊梁被狠狠的戳了两下,“喂,同学,你还好吧?要不要送医疗室?”平淡如水的声音,真没听出来是讽刺。
“没事。”我转过身很友好的赏了个笑。
“拜托,我吓得不轻,差一点拨120,我还真以为你疯了。”
依旧平淡如水的声音,提醒了我,我在早上演了一出悲喜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傻B后,我脸速度涨红,狠狠的瞪着他,丢下了一句:“你大爷的!”看着他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我才回过神来,我又错了,这是新的学校,新的班级,新的人群,我怎么可以延用以前旧的并且俗不啦叽的话骂人呢?
我是刷的一下转过去的,很郁闷的嚼了一下自己舌头,好丢人。我胡乱的摸出尺子准备画坐次表格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叫我。
“晴雯晴雯,外面有人找你。”有些许错愕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纯净明亮而有黑白分明的眼。久违了,晴雯这个称呼,这些天我的名字叫学习委员。
“晴雯,有人找你”,顺便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头指向门外。
我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对她傻兮兮的一笑,“谢谢你呀。”
“陈郢”,我几乎是跳到他面前去的,兴奋的有些过了头,“你终于想起本小姐了,你知道我一个人快闷死了?”
“喂”,陈郢打掉了我欲要抓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死样子老不改”。
“少玩这套,谁谁谁以前那个臭鸡爪有事没事往我肩上一搭?”
“呃,天地良心我是在替你着想。你家林翔,你保证他不吃醋?”伸出食指敲了一下我脑门,幽幽的吐出一句,“再说,要守妇道”。
“呸,你再说守妇道小心我宰了你。还有,林翔他远走高飞谁知道他守没守夫道。嫌我捏烂了你桃花你直接说好了。”吼玩我就有些后悔了,陈晴雯,你太不争气了,他明明就是来看你反应的,为什么你就不能装成满不在乎的模样?
“喂,你还怪林翔?”他突然换了个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他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既不接他电话也不回他信息。”然后,他把眼光转到了走廊看似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他临时转校也是有苦衷的。”
然后我就听见自己略带哭腔有些嘶哑的声音轻轻响起,“有苦衷有苦衷还不是转了,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是我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任性无为,总让他跟着我转来转去。那么,我现在不接他电话不回他信息,躲他远远的还不够吗?这也错了?那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样?”随手胡乱抹掉了两滴不争气的眼泪,灼灼的看着他,“他不就看我心烦无非想躲着我吗?请转告他,我愿成人之美,以后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屁不相干!”
“你不可以这么想,他绝对没那个意思,我敢保证。”
“你告诉我,陈郢,是不是男生终究要帮着男生?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你不替我揍他就算了怎么还可以替他说话?”我憋了许久的话终于不受我控制飞了出来,我知道,暴风雨来了,我太渴望这场暴风了,我终于做到了,做到了六亲不认。林翔,只是你造的孽。然而陈郢只是缓缓的带起手拍拍我的头,“恋爱的女人智商果然都为零,你也不例外,陈-晴-雯!”后面三个字,他咬的格格作响。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一抬手挥掉了他的手,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教室。
陈郢,你怎么可以这样傻了?你在这场战争中,纯属无辜。你不必为了我和他而受尽委屈。对不起,陈郢,请原谅我的口不择言语无伦次。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向着我的,所以我才敢放肆的发泄一下。有些东西堵在胸口,好痛好痛,再找不到出口,我就真的撑不住了。
真他妈后悔,你追我时我竟然矜持也不矜持一下,就欢天喜地做了你小媳妇。真是自寻烦恼,为一个同我无任何关系的人肝肠寸断牵肠挂肚。天知道,我现在只需看到或听到“林”“翔”其中第一个字就会恍惚一阵。每天又是怎样的躲着老师把手机带在身上放在贴身的位置,无非就是为了瞬间能感知到你。可我就是不想接你电话回你信息,谁叫你欠我一个说法?转学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好好给我讲清楚出,偏偏是一条信息。你知道吗?我为了在这所高中来读书,填志愿书的时候,我背负了多大压力?跟家里冷战连连争执半个多月。是的,我赢了,我终于来到这个地方了,可是你在哪?明明是你说:晴雯,我们不在本县高中,去市里,怎么样?去离家远一点的地方,多好,有你有我。我完全无条件相信了你,我上了你贼船,你把我丢在陌生的环境跑了。
我为你傻不啦叽同我最亲同宠我的父母争执,他们眼里的伤一遍一遍刺痛我,历来让他们骄傲多女儿,转瞬之间就六亲不认,他们能不痛吗?可我还是坚持,我相信他们会理解的。而且还无耻的自我安慰,这是我在为我的幸福而作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