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情感的伤害让人对整个世界心灰意冷。反而是爱,使人变得更加冷漠与自私。
——题记
天还没亮,但上课的铃声已叮铃铃的惊醒沉睡的大地,不一会儿,便有朗朗读书声响起,带动逐渐泛白的天幕,迎接着这个春天的黎明。遥远的记忆渐渐复苏,片刻间,莫名的惆怅便由心底升起,像是忽明忽暗的烛火,光芒太微弱,暗度又迷离。
往事像一场梦,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苏醒、穿衣、洗漱、做饭、读书、发愣、偶尔与父母争执、一个人走很远的路、相亲,然后在不经意间过完一天,日子日复一日,好似平静的不会再起任何变化,我曾一度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全部了,充满了烟火和世俗的味道,让人平静又灰心。
昨晚下了雪,今天睡醒就看到稀少的积雪,还在下的已然悄悄在空中化成了雨水,提醒着我这个冬天还没有结束。
澄子,我想你了,想念你的宠辱不惊,想念你给我讲得故事,你的永夜里不会出现黎明,所有没有希望,所以不会失望灰心。我也时常想象你曾经在那一段难熬的岁月里经历的种种艰难与羞辱,在黎明送走黑夜时迫不及待想要向这个寂寞的世界凄然告别的迫不及待。我想说我懂,可是这两个字救不了你,也救不了我。我们像是安眠在河流中的浮尸,躯体将要沉入河底被吞噬干净,灵魂却成了永世囚徒。
我想你,不单是因为我们是住在不同躯体里的相同灵魂,而是因为有你,我才觉得我在这个世界有个伴儿,虽然不能同生共死,至少你陪我走了一段路程,为我空洞的生命添了少许色彩,这真是让人欣慰。
初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衬着新生的斑驳枝叶,落了一地星星点点的碎光,随着风的拂动闪烁跳跃,煞是好看。春日的阳光总是让人倍觉珍贵,我时常望着冷色系的蓝天,和家里那只母猫一起,看着柳枝发芽、桃杏两花齐开放。可是我是羡慕它的,我的理想可以微小到是作一只爱睡懒觉晒太阳的猫,没有什么追求理想,没有什么忧愁离殇,只是眯着眼,姿态傲慢慵懒,时而温顺安静,时而迷离淡漠。然而我不是一只猫,所以我走进自己编织的梦,在沉迷与清醒之间徘徊。
但是依然有痛楚浅浅渗进我的心里,尽管我曾以为自己不在乎,尽管我告诉自己过不去仍过到了现在,但是每当睡前或是梦醒,总会被那些凌乱的片段搅和得想要逃避我正在面对着的一切,我知道,活着是一种修行,这是我必经的劫。爱情是一种美妙的毒药,我憎恨它,它让我本就青涩灰暗的青春变成一种彻夜难眠的煎熬;我爱它,因为从此以后,我可能再也无法体会此时的种种欢喜和灰心失望。
澄子,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或是,被人爱过?这两种,我从来没有完整的得到过,所以对对方失望,对自己失望。痛得难以负荷,就常常对自己说:你将死于心的囚笼,但知觉不增不减,只能规劝自己,将它连根拔起,随风去吧。风,至少还有风,在青春的尾声伴着我。
迎来三月,春暖花开,柳绿花红,我曾说过,待到春暖花开我会回去,可终是回不去了。前一瞬翘首盼望,今日,昨天已成去年,呵,时光一去不复返。
冬日残留的寒意依然没有在空气里消失殆尽,厚重的棉衣依然用得上,不禁对这个春天不耐烦起来,但柳枝已迫不及待的变了颜色,翠绿覆盖了嫩绿。人们都知道,春天总会彻底到来,花儿终将完全盛开,所以春天将人变得有所期待。
“所有过去的事情都无法弥补,这就是遗憾的本意。”当我看到这样一句话,竟是难以克制,觉得自己已经垂垂老矣。
但是我整天无所事事,写不出字,读不进书,浑浑噩噩睡睡醒醒,辜负了这样的好时光,青春尾声有破碎的声响,“撕拉撕拉”扯着内心深处的每一分复杂感受,祭奠我们脆弱凉薄的爱情,他人的幸福将我们的悲剧衬托得更加荒凉。
年华如流水,就在我以为的煎熬与漫长中彻底流淌过去。
我以为有些人只要不见,有些地方只要不去,所有的东西也都能忘记,能够随风而去,可是突然发现,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
傍晚的天空很干净,云朵柔软洁白的如同小时候翻阅的童话故事。北方的天气干燥异常,只许些微的风便卷的杂物乱飞,尘埃飞进嘴里,滋味不甚好受。不知忧愁的孩童,在高大的树间用粗绳绑了个简陋的秋千,荡来荡去,其他眼馋的孩子只能在一旁等候他们的离去,这样遥远的记忆就如同昨天刚发生一样,然而孩子的简单快乐,却很难再学会了。
天幕暗下来时,玩累了的孩子已经回家去,于是,在风的作用下,孤单的秋千就空空的晃。
北方的山村里,人们是要烧炕的,烟筒里冒出阵阵白烟,从每户人家的房顶陆续直冲上天,映衬着暗下来的天色,竟是分外好看。
我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上面,幻想着,自己是一个简单快乐的孩子,甚至是,带着些许渴望,望着头顶的天,晃着晃着就突然想起这个季节成熟的草莓,于是对自己微笑,散漫起身而去,在苹果树下的小小繁茂植物中,精细安静的从一簇一簇的枝叶间轻摘下来,然后还摘了五个饱满圆润的青杏,澄子,你可知道,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如此幸福,因此感到满足快乐。如果有一天,我能有属于自己的宅院,种一小片菜园果园花园,不做生计用途,只为自给自足,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然而夏天就这样过去。夏末秋初。
大片云朵覆盖住正在枯黄的梧桐树,阳光打下来的时候仿佛是某个电影片段的剪辑,美好的让人觉得恍惚。
或许有些人懒得去计较细节,然而我却十分在意微小的细节带给我的东西。我开始想念一切一切,甚至想起了那些最为痛苦的过去,实际上我曾以为我已经忘记,人在闲暇之时总是容易回忆和胡思乱想。我想起出现在我生命中每个人的脸,他们的神情在某一瞬间凝固,充满哀伤和无法表达的痛楚,沉沉压在我心底,我想给自己一个微笑,可是却发现这样艰难。
越是亲近之人越要精心经营与其之间的感情,当我发现我们越走越远,甚至连心竟都无法沟通了,才知道彼此究竟都愚蠢的错过了什么。
夜总是来得很快,我对于深夜总是有莫名的期盼和欣喜,仿佛它能遮盖一切让我不用再伪装,辛苦演出。抬头望着零零散散稀疏的星,最亮的那颗在头顶,月亮被云层厚厚覆盖,最终终于挣脱出来,然而还是昏黄微弱的,仿佛一只大大的纸灯笼,高高挂在空中,萧条冷寂。这个秋尽的夜晚,风并不似想象中凛冽,然而秋天还是不肯停下脚步,行人迈着匆忙的脚步赶往冬天,干燥寒冷的北方,一片光秃秃的孤零景象。
我错过了一二年的初雪,因为当我睡眼惺忪的望向窗外,才知道昨晚下了雪,带着困倦和失望继续钻进被窝里消磨青春。
近几年的雪越来越少,还没怎么下就融在了路上,期盼二次降雪,一二年却已走远,我知道春将要来了,伴随着二零一二末日寓言的破灭,人们又恢复投入到喧嚣与庸碌之中。
眼看冬尽,少雪的城市风将寒意叠成一层一层,准备着冬日尽头的最后一次盛宴,一心盼春暖,现如今,又怕花再开。澄子,我想你,我想向以前一样,给你写信,写我看到的风景和内心的感受,问候你的近况,知道你又去了哪里,邂逅怎样的人和事。我没有同学没有朋友,我和我的影子相依为命,和家里那只猫看着春去秋尽,冬裹银装。
来西安之前,家里的猫生了几只猫孩子,这是我这一年里最开心的一件事。
我离开之时,那些家伙已经长得可以活蹦乱跳了。猫妈妈领着猫孩子雄纠纠气昂昂的穿过每一个房间熟悉环境,我睡在客厅的床上几次三番被吵醒,气得不行,最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电筒恐吓它们,谁知它们急急忙忙找地方往里钻---对面沙发的空隙实在有限,于是呈现在我面前的就是几只小小的屁股忐忑不安的扭动,我好气又好笑,可是又不能同一群猫计较。
我有些想念它们,新年的脚步也渐渐逼近,路两旁的树上挂上了红色的纸灯笼,像是一刹那开在枝头的巨大寒梅,我要回家了。
我期待旧的结束新的开始,期待与你重逢,冰释前嫌,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这是我心里无法向他人诉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