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酒吧聚会之后,谈粤似乎完全接受了池加优不再是池加优这个事实,无论工作还是私底下都相当坦然,仿佛一夜之间从人乃至思想都成熟起来。
九月份过得异常忙乱,单位安排这月中下旬出游,再加上临近国庆,大小事纷沓而来,令人应接不暇。可偏偏在这关头,池加优不知触了什么霉头,在工作中接连碰壁。一如既往辛辛苦苦写的稿子递上去,转几个弯被打回来,不是立意不对,就是文字欠考虑,要她重写。
她将稿子通篇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能领会所谓的立意和欠考虑是指哪方面,去求助总编,总编闪烁其词,一脸高深莫测说不得。
这还不算什么,让她倍受打击的是熬了几个通宵做出来的策划案被上面无原因否决,当天她得知结果,站在会议室门口欲哭无泪。
面对同事投来同情的目光,她将那份策划原封不动放进办公桌左侧的柜子里,冲她们笑了笑,摆出无所谓的样子。
“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庙里拜拜?”饭桌上,她精神不佳,耷拉着脑袋问关少航,“我今天才发现办公室高手如云,佛教道教基督教各种信仰,有会算生辰八字的,有会玩塔罗牌的,有精通星座运程的,小王子说天秤座的女人这月会特别倒霉,工作情场都失意,神婆要我这个月能闭嘴就别开口,以免祸从口出,还说搞不好有血光之灾。”
关少航听得眉毛几乎要扬起来,“你确定她们不是在咒你?”
池加优满脸郁郁不得志,“我不知道,但我这月真的特别不走运,再这么下去,我早晚要卷铺盖走人。”
“有没有想过放个长假?”
池加优瞪大眼睛看他,“这种时候?”
“反正你现在诸事不宜,留在办公室也是赋闲,索性给自己放个假,轻松一下,等回来也许一切雾散云开。”
池加优细想了一会儿,到底是摇头,“好不容易才做出一点成绩,现在停下来不等于前功尽弃?”
“那你打算?”
“迎难而上。”
关少航淡淡地评价,“勇气可嘉。”
弦外之音便是行为太蠢,池加优笑笑,不在这话题上纠缠,抹抹嘴起身去沙发上拿来一个精美的袋子。
“是什么?”
“一点护肤品,买给妈的。”她嘴里的这个妈,指的是关母和池母。
那天她跟谈粤在茶馆被两人撞见,除了黄修颖上门那次,那边没有什么动静,既没叫她回去问话,也没有来电质疑。她猜想关母应该是跟关少航说了的,只是关少航涵养好,跟她一句也不提。
池加优不愿关少航难做,打算趁着周末回家打破僵局。
不料关少航将碗筷一搁,说:“这周末我要加班,过几天再说吧。”
“那好吧。”池加优只得作罢,她不想一个人回自己爸妈那,有关少航在场,黄修颖才会克制情绪,她受够了母亲的冷言冷语和喜怒无常。
吃过饭,她跟关少航各自上网做自己的事,先去浏览猫狗之家的留言板,前不久安小朵花钱请人给助养中心制作了一个网站,陆续放上一些流浪猫狗的照片和视频剪辑,以供有心人收养或捐钱助养,才短短数天已经有不少点击率,去基地做义工的人也渐渐多起来。
她为安小朵感到高兴,付出总算没白费。
留下几句鼓励的话,她关掉页面,将手头几份稿子逐一打开来看,这时蒋瑶瑶打电话来,“下午看见我怎么绕道走?”
池加优一愣,没料到她这样直接,迟疑了一下,决定说真话,“我不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
蒋瑶瑶轻笑,“你总是这么高姿态。”
池加优不以为意,只是心里有些惋惜。
今天中午下班,她外出跟关少航吃饭,然后顺路去商场买护肤品,无意中撞见蒋瑶瑶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从一个高级会所里出来,蒋瑶瑶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海藻般栗色卷发高高盘在脑后,无懈可击的底妆,鲜艳欲滴的红唇,冷漠而遥远。
这样的蒋瑶瑶令她感觉非常陌生。
于是她装作没看见,挑好护肤品,去收银台结了账就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