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辛夷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回来当晚,我就在网上订购了一套烘焙工具和原料,可是提拉米苏还没来得及做,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因为谈粤,所以你们分开了?”她和谈粤的事,朱辛夷有所耳闻,想不到她离开电视台短短一段时间就出了这种事。今天他来医院探望谈粤,远远地就看见她孤零零地站在花圃边,神情凄然无助,摇摇欲坠。
池加优抬起头,笑了一笑,“他说我害怕别人知道他的存在,我随时准备结束这段感情,我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可是现在他走了,我却体会到什么是痛不欲生,我的时刻准备和自我保护都太失败了吧?这是我的报应。”
“那个人,看来你很爱他。”朱辛夷苦笑,原来他一直高估了她的淡然洒脱,也低估了她口中的交往对象,此刻看她这个模样方知她就是个陷在爱情里无法自拔的普通女人。
“你愿意听我说个故事吗?”
朱辛夷点头,“我的荣幸。”
“有一对孪生姐妹,感情一直很好,每天在一张床上睡觉,一张桌上吃饭,看着彼此就像照镜子一样,妹妹性格乖巧伶俐,比姐姐更讨人喜欢。有一个男孩和她们从小玩到大,他对她们很好,随着年纪渐长,妹妹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姐姐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会在一起,虽然她心里也有点喜欢那个男孩,但她很自觉地疏远回避,不让自己陷进去。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姐姐却阴差阳错嫁给了男孩,但她一点都不开心,因为她认为男孩爱的人不是自己,浑浑噩噩过了几年,她终于受不了,但是男孩告诉她,他爱的人不是妹妹,而是她。”
池加优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朱辛夷忍不住问:“后来呢?”
“你觉不觉得这样的故事,是配有一个好的结局?”
“是。”
“可惜没有,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池加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如果早点知道彼此的心意,是不是就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浪费这么多时间?人生有几个五年可以蹉跎?我常听人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可是习惯了拥有的日子,怎么还有勇气去过失去的余生?”
“加好,时间可以让人淡忘一切。”朱辛夷心情复杂。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忘记啊。”池加优含笑说完,把余下的拿铁灌下肚,情绪似乎平复了许多。
“谢谢你,朱导,你这杯咖啡救了我的命。”
两天后,池加优回杂志社上班。
她穿着整齐的职业装,头发高高挽起,脸上略施淡妆,显得气色不错。
安小朵跟她进办公室,关上门,小声问:“没事吧,谈粤那边都处理好了?”
“没事,能有什么事?”池加优取出笔记本放在桌上,“请了看护,他爸回香港办事,他妈每天都在医院陪他。”
“那谈粤……还好吧?”
“情绪很不稳定,砸烂了几打碗盘,不过有他妈在,他大部分时间都憋着。”池加优若无其事地说。
“小池……”安小朵担忧地盯着她平静得过头的脸,“其实你不用急着回来,唐总那边有交代,让你安心处理好了私事再回来。”
池加优一声不吭地对着显示屏,半晌抬起头扯了下嘴角,“小朵,要怎么样才算处理好?除非有奇迹,谈粤能站起来,不然日日对着他妈妈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我怕我迟早要疯掉。”
“真是世事难料。”安小朵叹息。
“对了,肖莉那件事有跟进吗?”池加优收拾了下情绪,打开工作笔记。
“跟了,稿子我都写好了,一会儿发你邮箱,你看下吧。”
“好。”
安小朵想让她开心点,提议,“晚上去吃烧烤吧,上回我们去过的那家,我去把牛奶带出来。”
池加优看了她一眼,过了片刻,说:“好。”
安小朵说的烧烤店在海霖路上,是露天的,对面就是灵源湖,晚上有很多人在附近散步。
池加优下班后就先过来了,找了最靠近湖心的位置坐下。
已经十一月底,南国到处还绿意盎然,她不急着点菜,靠着石栏欣赏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景。
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看号码,眉头不由一皱,是谈母,自从医生宣布谈粤瘫痪之后,谈母在她面前情绪就异常脆弱,动不动大哭大骂,恨不得把她跟谈粤拴在一起时时监视,只要一发现她不在医院,电话立刻追过来,比如今天她回来上班,到现在已经接到不下十次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