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炎
一千斤棉花在叫：“渴!”
一万根鹅毛在说：“痒!”
一百条毒蛇狺狺地吐着
分叉的信子，涎液
滴淌。鲜血流过龟裂的河床。
一个煤窑在燃。
一座化工厂冒烟的排放
行将引爆
一片薄薄的肺。
我呛出前世的灰尘，吞下
哗变与肿胀。
我从心里长出一只手，用它
撕碎喉管抠出里面的罪：
这早已潜伏至此，一直引而不发的
阴险中年。
大雨落在便河广场
大雨落在便河广场
瞬间温暖全身：
一滴滴水珠，一瓣瓣
热烈的唇。
一些新笋探出地下商城
窃窃私语如杜鹃。
消息已经走漏了：我只有一双
旧鞋
不能久久在此发呆
惊 弓
我一直在寒冷的天上飞
云层如铁，翅膀滞重，拖着
还乡的心。
我一直不敢提及体内这口陷阱
痂垢重重，多少岁月在此深埋。
我一直等候着那声锐利的弦响——
破空而来，瓦解我
千疮百孔的自由。
便河广场的凌晨
一条路自己在走。
一阵风自己在刮。
一场雨，自己在下。
秋天开始深了，便河广场
更加陌生。
轿车轧过水洼，轻轻咳嗽：
老家只隔百里啊，不必
这样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