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衡接过水杯,难得地主动问了乐朝一句:“你学文还是学理?”
乐朝一愣:“你呢?”
“我无所谓,反正我已经……”
乐朝吃了上午的教训,立马打断他:“别拿保送刺激可怜的要参加高考人!”
景衡摊了摊手,缩回自己那边下棋去了。
乐朝发了一会儿呆,万一真的分班,以后还有谁接手拯救景衡的小任务呢?
一直以来,她秉持着慢工出细活的理念,准备逐步把美好的人际关系渗透给景衡,不过显然以他的接受能力,说不定到了高三,他也无法融入集体。
乐朝下定决心,准备借运动会的机会给他来一剂猛药!
“体育委员!体育委员!”乐朝冲李开哲挥了挥手,“还剩什么项目啊?”
李开哲展颜:“乐姐,你真是人美心善,我看看,女子组还剩八百米,四……”
“不要女子组。”乐朝摆摆手,“给我念念男子组的。”
李开哲的笑容霎时凝固,悲痛欲绝地转过去和嬉笑的男生们说:“看看你们都把人家逼到什么程度了,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有乐姐替你们参赛……”
“你闭嘴。”乐朝扶额,“不是我要去,而是景衡。”
这下李开哲和景衡都愣住了,景衡先反应过来,一把按住了乐朝要往“1500米”处写自己名字的手,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参赛了?”
“景衡同学,你怎么一点班级责任感都没有呢?你腿长,跑得快,又是下围棋的,有耐力,这条件不跑1500就是暴殄天物。”乐朝不容置喙,甩开他的手,一个“景”字已经写了下去。
“耐力和耐心不是一种东西,而且……”景衡努力地解释着,却眼睁睁地看着乐朝把“衡”也写了下去,然后飞快地拍到目瞪口呆的李开哲面前,拍拍手回到座位。
他听乐朝语重心长道:“你可是运动员啊,不止头脑运动,身体也得动起来!信我,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止你参加‘1500米’跑的步伐!”
“……”
景衡沉默片刻,向李开哲举起手:“还剩什么项目?”
李开哲推了推眼镜,低头看着表格说:“还剩四乘一百米接力赛,要不你报这个吧,没跑过一千五百米的突然……”
“我说女子组。”景衡打断他。
李开哲又怔住了,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景衡不顾乐朝的阻拦走出座位,拿起女子组的表格看了看,然后在“1200米”那栏郑重地写上了两个字:乐朝。
“我不行啊,我跑步顺拐。”乐朝慌了,她从小到大就没一次性跑过这么长的路。
“信我,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你参加‘1200米’跑的步伐。”景衡微笑着看她,学以致用。
另一边,也许是受他俩牵头的影响,剩下几个项目竟也迅速凑齐了人。
李开哲的苦瓜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他满意地拎着名单去体育组提交,临走前还得意地冲她甩了甩:“乐姐,改不了了哦。”
乐朝认命地往桌子上一趴——帮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她觉得景衡他爸得给自己开点工资。
4
运动会当天,乐朝抱着一大堆零食坐在景衡旁边,一会儿投喂个橘子,一会儿投喂一瓶酸奶,喂到最后,他连连摆手:“乐朝,我真的吃不动了。”
“那你给别人啊。”乐朝递给他一包粟米条,暗示地瞥了瞥一旁的李开哲。
景衡愣了愣,除了乐朝,他从没尝试过和谁自然地来往。那些在常人眼里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到他心里都会被解读为尴尬与无措。所以,他避免去上体育课,避免和别人交流,如果不是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甚至不会来参加这次集体活动。
景衡缓缓接过那包草莓味的粟米条,让自己尽量看起来自然地拍了拍李开哲,他的心中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忐忑:“体育委员,吃点。”
李开哲一回头,表情没有任何对于“景衡找自己搭话”一事的惊奇。他抹了把脸上的汗,伸手抓了一大把粟米条塞进嘴里,边嚼边说:“草莓味,有品位。”
景衡收回手,整个人都有些发抖,李开哲突然又扭头抓了一把,想了想,直接把袋子拎到自己那了:“挺好吃,归我了啊。”